李大人一邊高興楊元慶墮落,一邊又對他的墮落感到心疼。
當年和他齊名的人,怎能墮落如斯。有一點點心疼他的才華被浪費了。
管家小聲問道:“大人,接下來是不是該提醒陛下召見三元公?”
“他不配做三元公。以後老夫不想再聽見三元公三個字。”
“小的明白。”
過了會,李大人又吩咐道:“再觀察幾天,屆時再提醒陛下也不遲。”
“小的遵命!”
……
曉築。
顧玖坐在窗下,同劉詔對弈。
她隨口問道:“對楊元慶這個人,你怎麼看?”
劉詔正兒八經地說道:“現在下結論為時過早。”
顧玖噗嗤一笑,“他竟然跑去買了整套《七郎十戰采花賊》,聽說看得津津有味。西北那地,貧瘠到三元公都要用傳奇解渴。”
劉詔隨口說道:“長久不見女人,母豬賽貂蟬。對於讀書人來說,長久不見書籍,話本傳奇也能令人心生歡喜。”
顧玖抿唇一笑,“話糙理不糙。看來三元公真的憋慘了,竟然用傳奇解渴。”
“還特意去找了當年的相好。”
“你們男人關注的點,和女人就是不一樣。這一局,你輸了我半子。”
“我是心思不在這上麵,才讓你贏了半子。”
“你這人典型的輸不起。改明兒叫禦哥兒和衡哥兒笑話你。”
“敢笑話本殿下,抽他們。”
劉詔真正很暴力。
顧玖橫了他一眼,“三元公在西北那麼多年,離著西北大營也就數十裡路。魯侯竟然從未想過招攬他,你不覺著奇怪嗎?”
劉詔說道:“沒什麼可奇怪的。魯侯向來對書生意氣看不上眼。三元公讀書是厲害,可說起政治謀略,不值一提。”
顧玖說道:“或許是你們看走了眼。我觀三元公這些日子的行蹤,他是個很有想法的人。
一開始,我對他也不抱什麼希望。三十年流放生涯,再多的才華,都有可能被磋磨得一乾二淨。不過現在嘛,我對他多了兩分期待。隻可惜,他住在彆院,竟不肯提筆書寫文章詩詞。”
“或許不是不肯,而是不敢。一旦動筆,就意味著原形畢露。我若是他,麵聖之前,也不會動筆。”
顧玖沒有反駁。
她很好奇,三元公麵聖的時候,會說些什麼。
……
這一天,宮裡來人,召楊元慶入宮覲見。
楊元慶收拾整齊,隨內侍進宮。
養了多日,比起剛回京城那會,楊元慶的氣色明顯好了很多,整個人看起來也年輕了幾歲。
但以他的年齡來看,他如今的形象,依舊是個落魄的糟老頭子。
進了宮,等候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得到召見。
文德帝對楊元慶的態度不冷不熱。
沒有寒暄,直接討論起楊元慶年輕時候出版的文集。
楊元慶卻說,“年少輕狂之言,不敢汙聖人耳目。”
當文德帝生出招攬之心,楊元慶則說,“朽木一根,不堪重用。恐怕會辜負陛下的厚愛。”
連著兩次,文德帝明顯有些不高興。
接著又叫人端來幾盆花草,叫楊元慶以花草為題,即興賦詩一首。
楊元慶本要推辭,然後文德帝一句話就堵是了他的後路。
“再敢以老朽不堪推辭,朕治你欺君之罪。”
無法,楊元慶隻能硬著頭皮上。
片刻後,得了一首七言詩。
提筆揮毫,寫下詩詞,供文德帝一覽。
文德帝念出詩詞,給了個評價,“平平而已。”
“戴罪之人讓陛下失望了。”
文德帝將詩詞一丟,“朕不怪你。你在西北蹉跎三十年,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即興賦詩一首,雖說不及年輕時的才氣,但情有可原。下去吧,以後朕再召你進宮賦詩。”
“戴罪之人叩謝陛下。”
“不必自稱戴罪之人。從今日起,朕赦你無罪。”
楊元慶一直木然的表情,終於有了表情,“草民叩謝陛下!”
楊元慶被特赦無罪,卻沒有得到任何官職。即興賦詩,也被陛下評價為平平而已。
他人還沒出宮,消息已經傳出了皇宮。
京城各路人馬:“……”
這樣一個人,還值得招攬嗎?
即便有著三元公的名頭,被陛下評價為平平而已,也不好使啊!
唯有顧玖,親自坐著馬車,來到宮門口,迎接本朝唯一僅有的三元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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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開學後,元寶也在痛苦的調整作息,以至於影響了碼字進度。
過了今天,明天的更新,應該能恢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