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常恩著急上火。
“朕如何息怒!他連朕的話都不聽,他有沒有將朕放在眼裡?逆子!”
文德帝氣得火冒三丈,大殿一應物件全都遭了他的毒手。
常恩指著乾兒子小吳公公,“還愣住做什麼,趕緊說清楚,大殿下為何不能奉詔?”
小吳公公戰戰兢兢地說道:“啟稟陛下,因詔夫人身體虛弱,大殿下說詔夫人身邊離不得人。詔夫人身體養好之前,他哪裡都不去。”
“荒唐!到底是女人重要,還是國家大事重要。”文德帝將原本就被踢翻的小杌凳再次踢翻。
可憐的小杌凳,慘遭蹂躪。
“他這是抗旨,朕完全可以將他治罪。朕把他關進宗正寺,看他還如何陪在顧玖身邊。”
文德帝一拳頭砸在桌案上。
他要被大兒子給氣死。
“大殿下如此在意詔夫人,可見是個赤誠之人。陛下可以放心啊!”
文德帝扭頭,死死地盯著常恩,“你收了顧玖多少好處?”
“老奴冤枉啊!”
噗通!
常恩直接跪在地上,“老奴絕沒有收取詔夫人一文錢好處,詔夫人也不曾賄賂老奴。詔夫人難產坐月子,聽人說在床上躺了二三十天才下床,連命都差點丟了,哪會顧得上賄賂老奴。”
文德帝雙目通紅,“果真沒收她的好處?”
常恩連連磕頭,“老奴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絕不敢做背主之事。”
文德帝表情和緩了一些,“起來吧!”
“謝陛下!”
常恩出了一身臭汗,心頭怕得很。
文德帝的脾氣,果然是越來越難揣摩。
文德帝輕輕敲擊桌麵,冷哼一聲,“告訴劉詔,他若是不進宮,朕讓金吾衛上門。屆時,朕倒是要看看他如何守在顧玖身邊。”
小吳公公得了命令,急急忙忙出宮。
幸虧彆院曉築離著京城不遠,快馬加鞭,很快就到了地方。
……
劉詔同顧玖抱怨,“他這時候就想到我,往日他是巴不得我死了才好。”
顧玖白了他一眼,“行了!凡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你已經駁了陛下一回麵子,不可駁他第二回麵子。彆讓小吳公公久等,趕緊去吧。這也是你盼望已久的機會。”
“不想去。”
劉詔發小脾氣,“想都想得到,見了麵肯定沒好話。一定是先將我臭罵一頓,狠狠敲打一番,然後強行叫我領了差事南下。你身體還沒養好,我哪裡舍得離開。”
顧玖喝了口養生湯,“我身體已經好多了,能下床,能走動,還能出門曬曬太陽。我現在主要是體虛,畏寒,這個一時半會也養不好,你擔心也沒有用。”
“可我不放心。”
顧玖笑著搖搖頭,“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你聽了可彆生氣。”
“你說,我聽著。”劉詔端正態度,猜測顧玖會說出什麼難聽的話。
顧玖斟酌了一下言辭,“比起陛下在潛邸的時候,你不如他。”
“我哪裡不如他?”劉詔不服氣,太傷自尊了。
顧玖說道:“你仔細回想,先帝活著的時候,陛下是什麼處境?每次進宮,都會被先帝當畜生一樣斥罵,要不就是一頓鞭子伺候。陛下每次都是怎麼應對的?撒潑打滾,各種不要臉,甚至主動將臉麵丟在地上狠狠踐踏。你能做到嗎?”
劉詔一臉難看。
顧玖又說道:“比臉厚心黑,你遠不如陛下在潛邸的時候。他罵你又怎麼樣?比起陛下當年在先帝麵前的處境,你的處境其實好上許多。至少陛下沒有對你非打即罵,也沒把你當畜生一樣對待。
換做是先帝,你若是敢抗命,金吾衛早就上門抓你下詔獄。反正在我的記憶裡,先帝活著的時候,沒有哪位皇子王爺敢違抗皇命。你應該是第一個。如此說來,陛下對你的容忍度還不錯。”
劉詔嗬嗬一笑,“奪了我的差事,將我冷落三五年,還叫容忍度不錯。你休要替他說話。”
顧玖鄭重其事地說道:“我不是替他說話,而是替你說話。想更進一步嗎?那就學學陛下當年的姿態,彆要臉!想要臉,就是廢燕王劉易的下場。”
廢燕王劉易就是太重臉麵,因生母舒太妃被李德妃羞辱,才會同意和趙王一起造反,隻為殺李德妃泄憤。如今成了階下囚,困於四方小天地。
劉詔一臉心塞的模樣。
顧玖再次打擊他,“彆和陛下置氣,注定你是輸家。多學學陛下當年的風範,什麼臉麵,什麼自尊,全都丟掉,當個無賴也不錯。至少陛下比先帝好糊弄,也好說話一些。”
“你確定他比先帝好說話?先帝對待本殿下,可是信任有加。”
“那是因為你是皇孫,先帝才會信任你。換你是皇子,你的處境隻會比現在艱難十倍百倍,說不定早就被貶為庶民。”
“荒唐!本殿下就混的那麼慘?”
“那你瞧瞧諸位王叔,有幾個混的好的?”
劉詔無語凝噎。
文德帝有那麼多兄弟,可是落到好下場的卻沒幾個。
“行了!彆像小孩子一樣耍脾氣,趕緊去宮裡麵聖。學陛下當年撒潑打滾的手段,多要點好處。糧食我都替你準備好了,你去了江南隻需唱一出大戲,不僅能圓滿完成任務,還能往江南官場安插釘子。”
山河書院可不是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