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艱難險阻,數次陷入絕望,又數次重燃希望,楊季陳壯實二人終於回到京城。
京城城牆在望。
陳壯實興奮得策馬狂奔。
他的騎術,早就今非昔比。
來回近萬裡路程,足以讓他成為一個足夠優秀的騎手。
可謂是上馬能提刀殺敵,下馬能執筆殺人。
“楊兄為何不興奮?難道楊兄不樂意回到京城?京城多好啊,花花世界,夜夜笙歌,某已經想念多時。”
楊季生性冷靜克製,“即便興奮,也不必表現出來。”
“楊兄性子未免太沉悶了些,不好,不好。也不知有沒有人到城門口接我們。”
“不必接送,也就省卻了許多麻煩,免了迎來送往。”
陳壯實嗤笑道:“楊兄乾脆去當和尚得了!”
楊季一本正經地說道:“曾經的確有過出家為僧的想法。奈何家母不許,隻能放棄。不過我給自己取了一個法號。”
“什麼法號?楊兄快說。”
“遠山居士。”
噗!
陳壯實哈哈大笑起來,“我與楊兄一起遠赴西域,親眼見證異族風物,內心十分激蕩。楊兄心中明明有野望有抱負,否則也不可能答應前往西涼乾大事。為何如今到了京城,楊兄又故作姿態,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實在是令我不恥。”
楊季嘴角抽抽,“你不懂,我這叫寵辱不驚。”
呸!
冠冕堂皇。
屁的寵辱不驚。
就是喜歡裝高人,供人仰望。
明明俗氣得不行,又何必學世外高人作態。
陳壯實喝了一口紅薯酒,“有沒有人說過楊兄惺惺作態?”
楊季瞥了眼陳壯實,“陳兄話太多,趕緊閉嘴吧!”
陳壯實哈哈大笑起來。
為成功激怒楊季而感到得意。
楊季很無語。
陳壯實簡直就是禍害。
城牆就在前方。
二人下馬,排隊進城。
“人忒多,也不知要排多久。”
“這點人算得了什麼。南城門那邊才叫人多。大家為了節省時間,特意饒過南城門,從西城門進京城。”
一個遊商同陳壯實閒聊。
“你們二位都是外地人吧,第一次進京?”
遊商看著二人牽著馬匹,十分豔羨。
陳壯實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我們兄弟二人多年前曾來過京城一趟。時隔數年,沒想到變化這麼大。進個城門還要排這麼久的隊伍。”
遊商顯然是個話癆,“如今來京城的人越來越多,排隊是難免的。最可恨的是京城房租年年上漲,一個四麵漏風的窩棚,也敢開口要四百文一個月,簡直是搶錢。
二位可要租房?我看二位都是不差錢的主,如果租房,千萬不要選城內,就去新民縣租房。新民縣的房子都是新建的,結實,透風,還有專門的洗浴間。而且房租也不算貴。若是讀書人,無論是去文青書局,還是山河書院都很方便。”
說起房子,一起排隊的眾人,全都加入群聊,開啟聊天模式。
眾人對京城的房價,租金,那是吐槽不斷。
南城房子年久失修,破爛不堪,還敢獅子大開口。一間破屋,就敢開口要七八百文錢一個月,有的甚至開價一月一兩銀子。
荒唐!
“更可恨的是,有人假裝房東出租房舍。等到交了房租,真正的房東找上門,兩邊糾紛,我等租房者夾在中間受氣,說不定還會被趕出去,房租還拿不回來。”
“我小舅子的表兄乾弟弟的大舅子,就在四海商行做事。聽他說,南城那一片的房子亂得很。祖宗置辦產業,幾個兒子分家,兒子又分孫子,孫子繼續分家。幾代人下來,好好一棟宅院,被分了幾十家。你一間屋,我一間屋。一大家子住在一個屋簷下,都是一個祖宗傳下來,整日裡紛爭不斷。就連四海商行都不想和這群人打交道。”
“我等外地人租房,切莫租住在這等混亂的地方,整日裡吵鬨不休,不得安寧就算了。還要防著小偷小摸,防著三姑六婆。不如去新民縣租房,樂得清靜。像是新民縣二期,租住的人皆是讀書人,走在裡麵都覺著處處透著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