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任何疑問,都可以問我。”
顧玖吩咐丫鬟阿晴重新燒了一壺水,重新沏茶。
茶葉在滾水中翻滾,打著卷。
顧玖將茶杯往前一推,放在李大人麵前,含笑示意對方喝茶。
李大人直言問道:“夫人為何那麼重視西北?”
顧玖含笑問道:“大人為何那麼關心西北?”
“劉詔想讓老夫前往西北,老夫自然要關心。”
顧玖則說道:“在本夫人眼裡,西北就是一個還沒開采的礦脈,藏著驚人的財富。我是一個商人,商人逐利。西北有財,我自然要好好經營西北。”
“世人都說西北貧苦,為何獨夫人說西北藏著驚人財富?究竟是世人愚昧,還是夫人知道我們不知道的消息?亦或是,夫人在西北有新的商機,卻不肯透露一二?”
顧玖含笑說道:“西北的確有商機,然而這都是商業機密,概不外傳。大人恕我無法實言相告。”
李大人被噎住。
他沒想到顧玖會大方承認西北有商機,卻又借口商業機密不肯透露更多的情況。
他反問:“夫人剛剛說,有任何疑問都可以問你。老夫問了,然而夫人卻沒有解答老夫的疑問。”
顧玖笑著說道:“大人有任何疑問,都可以問我,這話一直算數。然而,大人的疑問,要不要回答,自然是由本夫人決定。請大人見諒。”
李大人氣了個半死。
竟然和他玩文字遊戲。
“夫人誠意不夠。”
顧玖吹了吹茶水,淺飲一口,“大人要求彆人拿出誠意之前,是不是也該表現出一點誠意。”
李大人嗬嗬一笑,“老夫自身難保,猶如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顧玖含笑說道:“大人太自謙。在我看來,大人本身就是一個價值無法估量的寶藏,關鍵是要用在對的地方。西北之大,大有可為。大人有生之年,不想建功立業嗎?不想青史留名嗎?
西涼,北榮,自本朝建國,就一直困擾著朝堂。因為北榮內訌,損兵折將,才無力南下。西涼那邊,一麵靠著西北軍震懾,一麵靠著有限的貿易,才能維持現狀。
邊關已經維持現狀十幾年,所有人都知道,過一天,和平就少一天。很快,兵戈將起。以朝廷現在的財力,李大人估算一下,能支撐多大規模的戰爭?如果戰爭拉長到三年五年,朝廷會陷入何種境地?”
李大人鄭重說道:“以朝廷現在的財力,大約能支撐十萬人馬,打一場為期一年的戰爭。超過一年,還要繼續打下去,朝廷就必須加賦,征發更大規模的民夫徭役。
如果打贏了,還能喘一口氣,慢慢恢複。如果打輸了,被迫將戰爭拉長到三五年,老夫隻能說後果不堪設想。有可能苟延殘喘,也有可能天地變色。因為無論是和北榮打,還是和西涼打,都是傾國之戰。夫人該知道這一點。”
顧玖點點頭,“所謂國戰,拚的就是國力。無論是北榮還是西涼,都不願意打國戰。然而生存艱難,不打就沒得吃。
據我了解的情況,前幾年大周鬨天災的時候,北榮也沒能幸免。乾旱讓大量牧場變為沙地,北榮損失慘重。
北榮主戰派已經冒頭,正在蠢蠢欲動。等到主戰派整合了內部所有矛盾,北榮軍隊必將南下。我估摸著,也就是一兩年內的事情。”
李大人眉頭緊皺,“夫人哪裡來的消息?本朝和北榮早就斷絕了來往,派往北榮的探子所剩無幾,幸存者也都潛伏下來,很難打聽到北榮朝堂消息。”
顧玖鄭重說道:“我的消息來自於商隊。不是大人想的那樣,因為本朝和北榮斷絕了來往,四海商行的商隊也無法進入北榮王城。然而,西涼的商隊卻可以來去自如。”
李大人驚詫,“夫人在西涼商隊安插了探子?”
“非也!本夫人可不懂探子不探子,本夫人秉著有錢一起賺的原則,和西涼諸多商隊合作愉快。”
李大人胡子抖了抖。
為什麼顧玖總能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為自己的言行包裝一層華美的外衣。
或許這是天生的能力。
“這些消息,殿下知道嗎?”
“我家殿下自然知道。”
“為何朝廷沒有得到任何消息?夫人知不知道,如此重大的情報,隱瞞不報,會帶來多大的風險?”
“李大人指責本夫人之前,能否先替本夫人考慮考慮?我要以什麼立場,去告訴陛下北榮蠢蠢欲動?我還要不要命呢?”
李大人蹙眉,“為了一己私利……”
“停停停!”顧玖不客氣地打斷李大人的話,“大人不知道具體內情,就不要急著指責本夫人。有關北榮的情況,遲早會讓陛下知道,隻不過不是現在。
另外,魯侯已經在備戰。所以就算北榮有一天突然南下,我朝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慶平馬場的馬匹不是白養的,本夫人名下的馬場也不是用來擺設的。有了足夠的馬匹,才有足夠的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