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除了新婚頭一年,愣是沒添過一件新衣服。
想起這些年過的日子,心酸得不行。
過去能忍,那是沒機會改變。
現在有機會改變,沒道理繼續忍下去。
“分家!”
馬大郎媳婦了厲聲說道:“公爹就算打死我,我也要說。這個家必須分家。公爹可以不搬,但是我和大郎還有孩子們,不能不搬。這日子我受夠了。”
“我也要求分家。”馬二郎媳婦哭著說道,“不分家,不和寰宇馬場簽協議,難道要一家人一輩子擠在這破房子裡麵嗎?我能忍,可是孩子不能忍。我這輩子就這樣了,但是孩子們還有機會改變。有了錢,孩子就不用留在家裡幫工掙錢,可以去新民縣讀書識字,將來會有更多機會。”
“公爹,就算不為我們著想,也該為孩子們著想啊。馬家祖宗在天有靈,肯定也希望孩子們有一天能有出息,能光宗耀祖。守著這個房子,孩子們一輩子都隻能土裡刨食,下苦力做長工,一輩子都不可能有出息。”
兩個兒媳婦你一句,我一句,聲淚俱下。
馬張氏配合著兩個兒媳演出,一口一個老天爺要逼死他,老頭子要逼死全家人。
馬家幾兄弟,都有點軟弱,尷尬地站在原地,插不上話。
馬老頭從一開始憤怒,到後來滿臉疲憊,仿佛蒼老了十歲。
他丟下掃把,沉默地走出堂屋,走出院門,去了山上。
一家人麵麵相覷。
馬張氏拍著桌子,說道:“老大,去找裡正,打聽清楚拆遷補償,具體怎麼補償。不分家怎麼補,分家又怎麼補。”
馬大郎一臉喜意,朗聲答應下來,“兒子這就去。”
其他幾個兄弟也都紛紛說道:“我和大哥一起去!”
類似馬家的鬨劇,紅嶺村家家戶戶都在上演。
年輕一代,都盼著住新房子。
年齡大的人,鄉土難離。
即便拆遷安置的地點離著紅嶺村不到十裡路遠,也不願意搬離生他養他的故土。
家家戶戶,雞飛狗跳。
裡正家每天門庭若市,都是去問拆遷條件的。
裡正自個也說不清楚。
等到整個村子吵得差不多的時候,拆遷總負責人何貴,徐從帶著一幫人來到了紅嶺村。
何貴和徐從,都是馬小六的徒弟。
二人被馬小六親自從少府挑選出來,帶在身邊曆練了好幾年。
彆的不敢說,搞拆遷二人駕輕就熟,經驗豐富。
村裡的大笨鐘敲響,全村人一千多口人,在村頭曬壩集合。
何貴拿著鐵皮喇叭,站在土堆上,宣布拆遷方案。
正如之前傳言的那樣,拆遷安置房,地點在收費站附近。
地段不錯,人流量大。若是做生意,應該不用擔心沒人光顧。
補償的房子,分成四個檔次。
分彆是五間屋,七間屋,九間屋,十一間屋。
以人頭為單位,每個人都可得到一定數量的補償款。
另外,一個人可分得三分田,外加土地損失補償款。
本身就是佃戶,沒有自有土地,自然沒有土地補償款,但依舊能分到三分田。
三分田不多,卻有助於拆遷的順利進行。
種了一輩子土地的人,一下子沒了土地,心裡頭是慌的。
有了這三分田,一家人合起來一兩畝,至少自家人吃的蔬菜解決了,也有了勞作的地方。
人心頭不慌,就不會出亂子。
不出亂子,拆遷才能順利進行。
寰宇的名聲才能打出去。
拆遷條件一公布,村裡的佃戶頓時心動,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簽拆遷協議。
有田有地的家庭,還有些猶豫。
“土地補償款有多少?”
“按照人頭給補償款,能給多少?”
“遷墳怎麼不說?遷墳總得給錢吧。”
“我家房子大,是不是該給我家分兩套大房子。”
“有任何問題,請私下裡谘詢。我們將根據每家每戶地情況,列出拆遷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