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氣,拿著原始稿件,說道:“這些稿件,咱家要帶回宮裡。”
顧玖挑眉,“公公打算在陛下麵前挑明一切?”
“咱家得再想想。必要的時候,咱家會對陛下全盤托出。咱家是陛下的人!”
常恩鄭重強調,他是文德帝的人,他忠於文德帝。
在文德帝和顧玖之間,他顯然會選擇文德帝。
顧玖了然點頭,“我能理解公公的立場。這些原始手稿,公公可以帶走。希望公公在提起我家禦哥兒的時候,措辭能溫和一些。還有,儘量不要提及大皇子殿下,效果會適得其反。”
文德帝和劉詔,這對父子的關係實在是太過複雜。
誰都說不準,什麼時候文德帝就會發神經病。起因很可能隻是不起眼的一件小事,或是誰提了一句劉詔。
常恩點頭應下,“咱家知道夫人在擔心什麼。咱家有分寸,不會害了公子禦。”
如此大才,即便不是皇孫,也是國之棟梁,是寶貝。
常恩也有惜才之心。
他拿著禦哥兒的手稿,離開了曉築,乘車回宮。
顧玖走上繡樓,登高望遠,看著馬車隱沒於山林中。
遠處傳來妞妞和衠哥兒的嬉笑聲。
兩個小屁孩,玩得酣暢。又到了一年最興奮的季節,可以儘情的玩水。
真的想不通,為什麼小孩子那麼喜歡水。
潺潺小溪,流過鵝卵石鋪成的河道。溪水剛到孩子腳踝。
從山上引來的山泉水,涼颼颼的。
妞妞好衠哥兒光著腳,踩在鵝卵石上麵,咯咯咯發笑。
丫鬟小廝在岸邊看守,確保孩子們的安全。
顧玖從繡樓下來。
她吩咐許有四,“收拾行李,本夫人要啟程回皇子府。”
許有四大感意外,“夫人才住了半個月,就要回去了嗎?”
顧玖說道:“接下來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住在曉築不方便。先回皇子府,等事情料理乾淨後再回曉築。”
“妞妞和衠哥兒怕是會哭鬨。”
“告訴他們,回去可以見到大哥哥和二哥哥,肯定高興。”
“夫人說的是。”
如今衡哥兒也在宮裡讀書,同禦哥兒作伴。
……
常恩懷揣著複雜的心情回到皇宮。
手中捏著的手稿,好似千斤重。
文德帝正在和大臣們議事,常恩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得好好想想這件事要怎麼解決。
文德帝忙起來,暫時忘了佚名。
過了兩天,又突然想起此事。
“常恩,朕讓你查的事情有結果了嗎?”
“回稟陛下,事情有點出乎意料。”
文德帝蹙眉,“說來聽聽。”
常恩咽下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說道:“佚名極有可能是公子禦。”
“荒唐!”
文德帝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
公子禦才多大,有十五歲嗎?應該還沒到十五歲。
半大小孩子,哪裡能寫出如此老辣犀利又有深度的文章。
“回稟陛下,老奴一開始也不相信。後來看到了原始手稿,貌似沒有弄錯。”
“手稿在哪裡?荒唐透頂,是不是顧玖故意拿禦哥兒搪塞你。”
常恩將手稿拿出來,放在案頭。
文德帝一開始眉頭緊皺,到最後,表情越來越凝重嚴肅。
啪!
文德帝突然拍著桌子,“去將禦哥兒過往的文章詩詞拿來。”
筆跡可以模仿,但是文風,一個人獨特的文章風格,是極難模仿的。
常恩不敢耽誤,趕緊吩咐乾兒子去書房取禦哥兒過往的文章詩詞。
禦哥兒在宮裡讀書,宮裡肯定保留著他的文章。
文德帝要的文章詩詞取了來。
包括幾年前的文章都有。
看得出來,在宮裡寫文章,禦哥兒有意壓製著自己,寫的四平八穩,不偏不倚,恪守中庸之道。
可他畢竟是個小孩子,偶爾還是會流露出犀利老辣的一麵。
被夫子批評為鋒芒畢露,過於彰顯自己。
“荒唐,荒唐,實在是荒唐!”
文德帝怒吼三聲荒唐,情緒極為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