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王親口同老奴說,做生意他不如娘娘,但是他是個好學生,他從娘娘身上學到了一個道理,就是做生意不能吃獨食。開放西域商道,所收取的關稅,遠遠高於他們自己組織商隊前往西域交易的利潤。”
顧玖哈哈一笑,“他倒是謙虛,竟然類比學生。本宮可不敢收他這樣的學生。照著你的說法,現如今西涼商貿很繁榮?”
錢富點點頭,“勉強算是吧。我們大周的商隊,帶去了很多當地百姓都需要也買得起的物資。比如下等茶葉,比如麻布,還有藥材紙張等等……安西王顯然是要紮根西涼,他接納謀臣的意見,減輕了西涼民眾的賦稅和徭役。這個措施一出,局麵很快就得到了大大的改善。”
顧玖提筆,將錢富說的內容,進行總結歸納,全部寫下來。
“民生,經濟,算是打開了局麵。剩下的就是教育,信仰,軍隊,還有通婚融合。不知道安西王還能活幾年。”
錢富小聲說道:“去年安西王還納了一個二十歲的妾,老奴離開西涼的時候,聽說那個妾有了身孕。”
噗!
這話從側麵證明安西王老當益壯,身體倍棒。
沒有意外的話,再活十年八年不成問題。
顧玖輕咳兩聲,“安西王身體好,本宮也就放心了!以西涼目前的局麵,安西王必須再支撐三五年,才能完全放手,把西涼交給裴蒙。不知道裴蒙能不能擔起大任。”
錢富欲言又止。
顧玖輕輕敲擊桌麵,“有什麼話儘管說,不必有任何顧慮。”
“是這樣的,老奴在西涼期間,同裴蒙多次來往。老奴發現,以前真的小看了此人,不僅帶兵打仗是個好手,管理民政方麵也有獨到之處。”
顧玖冷哼一聲,“本宮早就看出裴蒙此人不老實,以粗魯的外貌言行蒙蔽他人,讓人誤以為他是個隻會打仗的大老粗,從而對他少了防備。實則他是個奸詐狡猾的老狐狸。當初,本宮也是差點看走了眼。你能發現他的真麵目,很不錯。”
“老奴在去西涼之前,已經關注裴蒙多年,竟然被他騙了過去,實在是不應該。請娘娘責罰!”
“不是你的錯。被裴蒙騙過的人不止你一個,陛下不也照樣被裴蒙騙了過去。”
劉詔同裴蒙是表兄弟,兩人很早就有來往。這麼多年,劉詔都沒能看透裴蒙的真麵目,隻能說裴蒙的外表太具有欺騙性,劉詔看人的眼光的確不咋地。
錢富低著頭,不敢應聲。
皇後娘娘吐槽皇帝陛下,他隻恨自己存在感太強,沒個地洞給他鑽。
顧玖曲指,輕輕敲擊桌麵。
“等裴蒙掌控了西涼的局麵,西涼定會變一個模樣。可有安排探子潛伏在裴蒙身邊?”
錢富搖頭,“很難!裴蒙的防備心很強,他身邊的人都是用了十幾年二十幾年的老人。新啟用的人,多半都和身邊的老人有血緣關係,每個人都是知根知底。我們的人,很難取得他的信任。反倒是安西王身邊,探子已經成功打入內部,可以打聽到一些機密內容。假以時日,說不定還能到安西王跟前進言,左右安西王的決定。”
顧玖想了想,說道:“探子不好用,那就改用收買。這筆錢,本宮會另外撥給你。”
“娘娘想要收買誰?”
顧玖笑了起來,“當然是老朋友竇先生。”
錢富蹙眉,“竇先生是安西王身邊的謀臣,並且得到了裴蒙的信任和看重。財富地位女人,竇先生全都有了,不好收買啊!”
“你不懂讀書人的心思!”顧玖含笑說道:“讀書人的追求,同裴家人的追求,終歸有所不同。人擁有了物質上的一切後,就會產生更高層次的需求,也就是精神需求。通俗的講,竇先生現在想要的是名望,在大周境內的名望。這個名望,隻有本宮和陛下能給他,裴家父子給不了他。”
錢富恍然大悟,“娘娘高見!”
顧玖吩咐道:“想辦法傳信給竇先生,他想要的,本宮給他。文青書局在全天下替他造勢,讓他成為比肩三元公和周世安的大學者,大謀士,名垂千古。該怎麼做,他心頭明白。”
錢富斟酌了一下,“要不老奴再走一趟西域。這事還是麵對麵談更有把握。”
顧玖擺手否定,“不用麵對麵談。你在西涼有沒有信得過,能力出眾的探子?”
錢富點頭,“有!”
“就讓這個探子出麵替你接觸竇先生。”
“老奴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