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八年的下半年,是在喧囂中度過。
從南到北,都在鬨騰!
時有烽煙燃起,很快又被撲滅。
每過幾天總能聽見,某某家族被金吾衛一鍋端,被抓了起來。
一開始,廣大小民憂心忡忡,生怕被這股浪潮波及。
一段時間過去,小民發現,金吾衛看似凶神惡煞,卻不會牽連無辜。
小民隻要不跟著鬨騰,就能平安無事。
天下小民齊齊鬆了一口氣。
一開始,還是偷偷摸摸看熱鬨。
時日一長,乾脆光明正大看熱鬨。
大冬天的,閒著也是閒著,湊在一起看熱鬨,暖和!
被金吾衛抓起來的家族,自有人居中斡旋。
皇帝劉詔下發明旨,都是大周的子民,念在初犯,隻要配合少府丈量土地,補齊稅收,繳納罰款,就可以保釋出獄。
若是再犯,嚴懲不貸。
旨意傳達天下。
金吾衛設在各地的辦公衙門,每日都有人進進出出托關係辦保釋。
少府借機推進工作。
待到景明九年初夏,天下土地,基本丈量完畢。
同四海肉菜店掌握的數據基本吻合。
還是四海肉菜店厲害。
不聲不響,走街串巷,走村串鄉,沒有驚動任何人,就將天下人口和田畝數量掌握得一清二楚。
陳二壯居功至偉。
……
“皇後娘娘遠見卓識,微臣佩服!”
曉築花廳,任丘手執白子,同顧玖對弈。
顧玖手執黑子,輕輕落在棋盤上,“本宮最初隻是想儘可能摸清楚每個村落,每個鄉鎮的物資產量,方便調整計劃。誰能想到,竟然能派上如此大的用處。”
“娘娘委實太過謙虛!微臣相信,從一開始,娘娘就是有目的的收集數據。畢竟,沒有哪個商人會去關注每個村落的人口和田畝數量。”
顧玖挑眉一笑,“做生意嘛,自然要儘可能掌握更多的訊息。反正摸排每個村落的人口和田畝數量,並不是一件多難的事情。”
“對娘娘來說自然不難!可是對少府來說,差點要了他們的老命。若非陛下和娘娘始終如一的支持少府,金吾衛還有內侍省,這三個衙門怕是在就被朝堂官員給掀翻了。”
任丘真誠地拍著馬屁。
顧玖抬頭看著他,“這不是你的風格!莫非你是有求於本宮?”
不然乾什麼費儘心思地拍馬屁。
頓了頓,她又說了一句,“本宮身邊不缺拍馬屁的人。”
好尷尬哦!
任丘捏了捏鼻子。
“不瞞娘娘,微臣想辭官。”
“怎麼又要辭官。”
這不是任丘第一次想要辭官。
早在成宗文德帝的時候,他就鬨過幾次要辭官。
劉詔登基後,他也鬨過辭官。
任丘一本正經,“娘娘,這一回微臣是真的要辭官。微臣已經在官場混了一二十年,不想繼續混下去。”
顧玖輕聲一笑,“你也知道你是在混官場,能混一二十年,也是本事。大可繼續混下去,朝廷不缺你那份俸祿。”
“可是,當官非我所願。還請娘娘成全。”
顧玖放下棋子,蹙眉看著他,“不當官,你想做什麼?”
任丘直言道:“我說我想離開京城,逍遙天下,娘娘多半不會同意。畢竟我也是個人才,還是人才中的天才,娘娘舍不得我這樣的天才流逝。”
嘖嘖嘖……
真是自戀得令人唾棄。
顧玖悶笑一聲,“這麼說你打算留在京城,到山河書院教書?”
“非也!我想辦一所書院,教授除科舉外的任何科目。”
咦!
任丘是要創辦一所理工類院校?
很好啊!
顧玖來了興趣,“說說你的想法。”
任丘侃侃而談,“地址我都勘探好了,就在知行書院的隔壁,我不搞科舉,同知行書院自然談不上競爭。我就教天文地理,山川河流,術數道法……我要將我的學術傳播出去……”
任丘長篇大論,說了自己所學,自己的誌向,這些年得感悟體會。
他已經書寫了七八本書籍,希望文青書局能替他出版,並且操作一番成為熱門書籍。
顧玖含笑聽他一口氣說了半個時辰。
“很有想法!但是光嘴上說說還不行,做個方案,還有執行表給本宮。若是可行,本宮可以答應你,出資辦一所書院,你就是第一任山長。”
“多謝娘娘!“任丘喜笑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