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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天天流逝。
顧知禮盼著,望著,稍微有點動靜,都會問一句:“是不是宮裡來人了?”
“老爺子,宮裡沒來人。”
顧知禮滿臉失望,到絕望。
他掙紮,他怒吼,“為什麼宮裡沒來人?齊王答應過老夫,會如實轉達老夫的悔意。老夫後悔了,後悔了,皇後娘娘總該有點表示,宮裡早該派人過來。是不是你們把宮裡的人送走了?你們是不是瞞著老夫?”
“老爺子,宮裡真的沒有人到過府中。您誤會了!”顧全賭咒發誓。
顧知禮不相信,“一定是你們背著老夫,乾了什麼事。否則宮裡不可能沒有人過來。去,把顧琤給老夫叫來。”
“啟稟老爺子,三老爺今兒當差,得天黑後才能回來。”
顧知禮咬牙切齒,“派人去衙門將他請回來,就說老夫找他有要事。”
管家顧全一臉為難,“三老爺最近一段時間都回來得挺晚,據說衙門很忙。不如請五老爺過來?”
顧知禮意外,“老五在家裡?”
管家連連點頭,“五老爺是昨晚上回來的,天黑之前就要離府回軍事學院。”
顧知禮這會也顧不得了,“去,將老五叫來。老夫倒是要問問他,他們幾兄弟到底安的什麼心。是不是成心想逼死老夫。”
管家顧全應了一聲,派小廝去將五老爺顧珙請來。
他心頭有點不安,五老爺可不是個善茬,一會彆鬨起來。
很快,顧珙來到臥房見顧知禮。
天氣熱了起來,臥房裡麵充斥著一股難言的味道。
儘管小廝天天為顧知禮清洗身體,依舊有種老人味在鼻尖縈繞,令人渾身不暢。
“父親叫兒子過來,可有要事?”顧珙客客氣氣問道。
顧知禮命顧全將他扶起來,坐在床頭。
他板著臉,不顧顫抖的雙手,指著顧珙,“你老實告訴老夫,宮裡是不是來了人,又被你打發走了?”
顧珙挑眉,“父親聽誰胡說八道呢?”
目光一掃,掃到顧全身上。
顧全渾身一抖,連連擺手,表示什麼都沒說過。
“你看顧全乾什麼?這事同他沒關係。老夫就問你,宮裡到底來沒來人?”
顧珙望天,偷偷打了個哈欠,然後擲地有聲地回答:“沒有!”
“沒有什麼?”顧知禮緊張地問道。
顧珙扯著嗓子喊道:“齊王離開後,宮裡就沒來過人。”
“不可能!絕不可能!”顧知禮連連搖頭,“一定是你們合起來哄騙老夫。皇後娘娘得知老夫的心意,不可能不派人過來。”
顧珙譏諷一笑,“你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原配妻子,皇後娘娘的生母。你覺著皇後娘娘會因為你一句悔過,就放過你嗎?老頭子,你彆天真了,好嗎?”
“你你你,你說什麼?”
顧知禮手指雞爪瘋,一直哆哆嗦嗦,指著顧珙。
顧珙態度很隨意,就像是朋友閒聊,“我說你害死了皇後娘娘的生母,就不要指望皇後娘娘放你一馬。”
“一派胡言!”
顧知禮抄起桌麵上的茶碗就朝顧珙麵門扔去。
砰!
路程不到一半,茶碗應聲落地。
顧知禮手不行了,控製不了力道,失了準頭不意外。
自始至終顧珙的雙眼都沒眨一下。
“要是沒彆的事,我先出去了。你呢,就安心養病,少喝點酒,爭取多活個幾年。千萬彆生氣,當心將自己氣死。”
“逆子!老夫要去官府告你。你這個混賬玩意,就因為你殘廢,顧家的臉麵都被你丟光了。因為你殘廢,到現在還沒有女人肯嫁給你。你就是個廢物!”
顧知禮口不擇言。
管家顧全嚇得一臉慘白,緊張得關注著顧珙的動靜。
已經站起來準備離開的顧珙,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顧知禮。
“我殘廢,你覺著丟臉,是嗎?”
“不丟臉,難道還要替你自豪?荒謬絕倫!你們就是蠢貨,不聽老夫的話,非要去當兵。這下好了吧,一隻手都沒了。堂堂顧氏一族,出了個殘廢,說出去沒臉啊!”
“既然你嫌我給你丟臉,那好,等你哪天死了,我再回來給你燒紙。”
說完,顧珙就走了。
沒有動怒,沒有砸東西,沒有對罵,走得異常平靜。
管家顧全拍著大腿,“遭了!老爺子,五老爺說他不回來,那就是真的不回來了。要不您勸勸他。”
“放屁!讓老夫給他服軟,你開什麼玩笑。他不回來,老夫也不稀罕。”
哎……
顧全歎氣。
顧知禮罵罵咧咧,一直罵到顧琤從衙門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