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琿一臉苦相,他沒這意思啊!他哪裡舍得將自己的那一份分出去。
他就是善意提醒一句,嫡長子分六成太多了。老大顧珽這些年,沒有照顧家裡一天,沒有照顧老頭子一天,就因為占著嫡長子得名分,就要分六成家業,是不是太多了些。
他小聲說道:“我分多少都無所謂,就是替三哥三嫂感到不平。”
顧珙嗤笑一聲,“三哥三嫂那裡輪不到你來打抱不平。我提醒你,少挑事。我身為嫡子,隻分一成,我都沒意見。你身為庶子,你哪來的意見?”
顧琿漲紅了臉,這話太難聽。
“老五,我們好歹是兄弟,說話還請你客氣些。”
“你不老實,我自然也不會客氣。”顧珙的態度就這麼強硬,直接撕破臉懟回去。
顧琿張口就問,“我哪裡不老實,休要血口噴人。”
顧珙似笑非笑,“這會挺能說的啊!老頭子出事的時候,沒見你說一句話,還以為你不善言辭。哪裡曉得,你不是不善言辭,而是不想往自己身上攬事。出事的時候,你就把自己撇乾淨。有好處的時候,就倒是比誰都能說。”
顧琿氣得渾身哆嗦,他一轉頭,看著顧琤,“三哥,你不說點什麼嗎?”
顧琤懶得參與爭吵,“這個家要怎麼分,等老大和老二回來後再說。總要聽聽他們的意見。”
顧琿氣得怒氣翻騰,懟不過顧珙,又不能得罪顧琤,就拿不在場的兩個兄長出氣,“大哥從未關心過這個家。二哥就更不用說了,這麼多年就沒有回來過一趟。恐怕在他心裡,早就忘了這個家的房門往哪裡開。”
顧琤歎了一聲,“四弟少說幾句。他們不回來,都是有原因的。等分了家,我們幾兄弟再想坐在一起說話就難了啊。”
他很傷感。
他是最舍不得分家的人。
他盼著一家人整整齊齊,熱熱鬨鬨,兄弟和睦。
可這一切都是妄念。
顧珙懶得說廢話,說道:“我出去看看。”
他點齊人馬,騎著馬出府。
打上傳播流言的家族,二話不說,直接砸門。
他態度凶狠,儘顯惡霸風範。
“不好了,不好了,顧家的殘廢打上門來了。不光砸門,還打人。見到人就打,無論男女老少。太可惡了。”
“欺人太甚!顧家未免太過囂張。”
“老爺,顧家殘廢打進來了。”
“誰說老子殘廢?誰?”
一聲怒吼,嚇得人心驚膽戰。
“顧將軍,顧先生,息怒息怒。”
“息不滅!給老子砸。罵我是殘廢就算了,竟然還敢編排我家老頭子的閒話,汙蔑我們顧氏家族。真以為顧家無人乎?砸,狠狠砸。誰敢動手,直接打回去,不用給老子麵子。”
“顧珙,你不要欺人太甚。”
“老子就是欺負你,你又能拿我如何?嘴巴不是挺會說的嗎,繼續說啊,說啊!老子就是殘廢,但是輪不到你們嘰嘰歪歪。老子殘廢,打就打了,砸就砸了,京兆尹也不敢動老子一根汗毛。砸,將這個院子砸得稀巴爛,讓他們知道點好歹。”
砸完了東家,顧珙又帶著人去砸西家。
……
下人急匆匆跑到顧琤身邊,“三老爺,不好啦!五老爺帶著人去打上門去啦!已經砸了兩家,正在前往第三家。”
“哦!”
顧琤態度隨意,“不用管他,讓他砸吧。”
下人吃驚,“老爺不擔心得罪人嗎?不擔心禦史彈劾?”
顧琤自嘲一笑,“那些人膽敢傳播顧家的流言,他們都不怕,我怕什麼。至於禦史,我已經辭官守孝,禦史又能奈我如何?不用去管,五老爺做事有分寸。”
下人嘖嘖稱談,五老爺凶神惡煞跑到彆人家裡打砸,這也叫有分寸啊。
下人已經完全無法直視‘分寸’二字。
……
顧珙一路囂張砸過去,砸了官宦,砸勳貴,還要砸宗室。
發生數次械鬥,一路飆血,無所畏懼。
京兆尹大罵顧珙不是個東西。
“他奶奶個腿,仗著自己是國舅爺,仗著自己是殘廢,就敢為所欲為。反了天了。”
罵歸罵,京兆尹沒膽子去管,管不了啊。
繡衣衛直接關門閉戶,當做啥也沒聽見,啥也沒看見。
這事他們管不了,也不敢插手管。
還是讓金吾衛出頭吧。
金吾衛:“……”
我們老大錢湘錢大人還在江南沒回來,沒有老大坐鎮,我們也不敢管。
於是乎,今日的京城就出現了一個奇景。
顧珙帶人囂張砸門打人,竟然沒有一個官府出麵乾涉。
一路上,連個官府的人都看不見。
奇了怪了!
往日,官府恨不得每條街巷都派人巡查,今兒怎麼全都不見了蹤影。
明明之前街頭還有幾個繡衣衛,一轉頭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慫!
“沒想到官府也有認慫的一天。”
“顧家殘廢,連官府也不敢過問,厲害厲害。”
“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