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完成,本該啟程回京。
裴蒙不肯放人,非要等到劉禦帶兵來到西涼後,才許陸先生離開。
沒法子,陸先生隻好繼續留在西涼。
今日宴會,他自然也在席上。
竇先生點了他的名,“陸先生說點什麼吧!這次合作,由陸先生促成。我們都想聽聽陸先生的意見。”
眾人齊齊點頭。
陸先生哼了一聲,放下酒杯,笑嗬嗬地說道:“兩位王爺對‘傭兵’的費用有分歧,可以談的嘛。安西王手頭不方便,不如這樣,等出兵後,戰後繳獲‘傭兵’優先挑選。如何?”
“這個,哈哈哈……”竇先生打了個哈哈,“陸先生可能對西域的情況不太了解,這個戰後繳獲,多是金銀珠寶。‘傭兵’優先挑選,對我們安西王府不太公平啊!”
“那就一邊一半。”
“不行,不行!”
“那就分批挑選。每次半個時辰,雙方輪換。”
“這個辦法可行。”
雙方大將都讚同輪流挑選戰後繳獲。
半個時辰,限製了人數了時間,能搬走的東西不會太多。
雙方都有機會賺個盆滿缽滿。
竇先生小心翼翼詢問裴蒙,“王爺意下如何?”
裴蒙睜開眼睛,“不讓本王出錢,本王自然沒意見。齊王殿下有什麼想說的?”
劉禦沒有客氣,直接拿出早就準備的物資清單,“請王爺務必準備好清單上麵物資。”
裴蒙接過物資清單一看,嗬嗬冷笑,“齊王殿下真是深得皇後娘娘的精髓,漫天要價的本事不錯不錯。”
“王爺可以落地還錢。”
裴蒙很乾脆,“所有物資,數量全部減半”
“至少八成”
“五成!”
“八成!”
雙方討價還價,又是新的一輪焦灼。
就這樣,一場宴席硬生生成了討價還價大型現場。
價格談不攏,一度發生了械鬥。
這年頭,討價還價都變出了新花樣。
深夜,宴席結束。
各自回房歇息。
劉征同劉禦抱怨,“安西王忒小氣,幾件鎧甲也要斤斤計較。也不想想,我們來是幫他打仗,我們除了得一點錢財外,所有的好處都是他的。我看他毫無誠意,王爺當心他在背後陰我們。出兵的時候,務必當心,千萬彆被他賣了。”
劉禦“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還有安西王府的大將,全都一大把年紀,我真擔心這些老家夥到了戰場上還能不能揮動刀劍。”
“安西王府的底子是西北軍,戰鬥力還在。這些年,他們還補充了近萬人兵力,不可小覷。”
劉禦的態度很客觀,不輕視任何人,當然也不會高看任何人。
劉征問道:“王爺對這次出征西域,有信心嗎?”
劉禦看著他,“你怕了?”
“誰會怕!我是擔心安西王在背後陰我們,把我們當炮灰,他坐享漁翁之利。”
“放心吧!他不敢不出力。”
“王爺為何這麼說?”
劉禦笑了笑,“因為安西王府離不開朝廷的支持,他不敢讓本王出事。所以他一定會拚儘全力。”
劉征似懂非懂。
劉禦沒有多做解釋,而是趁著這個時間,去找陸先生清談。
陸先生打開房門迎接,“老夫料到王爺會過來,已經備好清茶一杯。”
“先生雅興。”
二人席地而坐,品茗閒聊。
“老夫來到西涼大半年,感受最深的就是裴蒙在民政這一塊很有一套。走在西涼王城的大街上,處處都能聽到西涼人說漢話,用漢字。大型客棧商行,甚至可以用少府錢莊發行的銀票結算。讓人產生一種,仿佛置身大周內陸某座城池的錯覺。”
劉禦“哦”了一聲,“不知希望王城以外的地方,又是什麼情況?”
陸先生斟酌著說道:“王城以外的地方,情況不太好。老夫走的最遠的地方,是距離西涼王城三百裡的鄉村。那地方的人,依舊保持著他們的語言習慣,生活習慣。王城發生的一切,對他們沒有任何影響。裴蒙在王城推行的一切,他們也漠不關心。
這些村莊裡的人,雖然知道王城換了個大周的王爺,嘴上也說著安西王的好話。但老夫敢肯定,隻要有人真臂高呼,這些人就會搖身一變成為反賊。更可怕的是,他們弓馬嫻熟,熟悉地形,會對西涼王城形成極大的威脅。這次出兵西域,老夫以為,最大的危險不是外麵的西域異族,而是西涼本土不曾歸化的那群人。”
“先生是擔心,那些反賊會趁著西涼王城空虛的機會,發動攻擊,致使我們腹背受敵。”
“不得不防!”
“那就來個甕中捉鱉!”
“王爺已經有計劃?”
“有個小小的計劃!不如趁此機會,將西涼境內一切反對勢力連根拔起,永絕後患。”
“能做到嗎?”
“隻要裴蒙肯配合,勝算很大。”
陸先生斟酌了一番,“裴蒙那邊,老夫去談。他內心深處,還是希望裴家能順利紮根西涼。這次出兵西域,若能啃下一塊地盤,裴蒙之勢,將勢不可擋。好生經營一番,裴家很有希望世世代代紮根這塊土地。不得不說,皇後娘娘當初製定的西域攻略,很有遠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