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紅眼巴巴地望著謝氏。
謝氏朝她看了一眼,這一眼的含義太過複雜,原本還在掙紮的桃紅,瞬間像是認命一般,不動了。
桃紅低著頭,臉如死灰。她若是繼續掙紮,試圖脫身,太太謝氏定會讓她全家陪葬。她若是乖乖認命,死的不過是她一人,家人性命還能保全。
桃紅哭了,認命了!
謝氏暗暗點頭,桃紅這丫鬟果然聰明伶俐,沒有枉費自己的一番調教。
“老爺,妾身以為,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是將大夫請來,為二姑娘看病。旁的事情,老爺日理萬機,不如就讓妾身來處置。”
顧玖偷偷朝謝氏看去,猜測謝氏的用意。
謝氏看桃紅的眼神,像是看一個死人。
顯然,謝氏這麼做不是為了保住桃紅的性命,那她的目的應該是為了保住藥材庫房的管事婆子。
藥材庫房的管事李婆子,原先是謝氏的陪嫁。後來嫁給了府中的外管事,就被謝氏派去管理藥材庫房。
李婆子管著藥材這些年,以次充好,順手牽羊,敲詐勒索,不知道貪墨了多少錢。當然,謝氏自己肯定沒少賺。
謝氏保住李婆子,便是保住了自己的錢袋子,難怪她要越俎代庖,急於將顧大人忽悠走。
顧玖想通了其中的關節,連忙低頭,咳了起來。咳得撕心裂肺,旁人看著都感到害怕。
“妹妹,你怎麼樣?”
“姑娘,你喝口水。”
顧大人微蹙眉頭,麵露擔憂。
謝氏心中暗恨,賤人,真會找時間咳嗽。
顧玖虛弱地靠在床頭,淚水還掛在眼角,她一臉柔弱地看著顧大人,“父親,女兒想換個大夫,請父親允許。”
謝氏眉眼一挑,率先說道:“二丫頭,許大夫可是遠近知名的大夫,也是老爺的忘年之交。府中有人生病,向來都是請許大夫上門。你現在要求換一個大夫,是信不過許大夫的醫術,還是信不過老爺的眼光?”
這番指責,當真是誅心之言。
顧大人已經皺起了眉頭。
一旦應對不好,顧玖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顧珽滿眼怒火,太太這話是什麼意思。沒看到妹妹已經病成這個樣子,還給妹妹下眼藥,果然是毒婦。
顧玖偷偷拉住暴躁的顧珽,衝他微微搖頭,要他不要衝動。
為了妹妹,顧珽忍著。
顧玖輕咳一聲,眼淚一滴滴落下,“父親,女兒當然相信許大夫的醫術。隻是,女兒聽說許大夫以前當過軍醫,更擅長外傷。女兒是風寒之症,與外傷總歸不同。”
顧大人微微點頭稱是,“二丫頭說的有理,張貴,拿著本官的名帖,去將陳大夫請來。”
“是城西的陳大夫嗎?”
“正是。”
陳大夫有點迂,顧大人不太喜歡這個人,故此一般情況下,府中有人生病都是請許大夫。許大夫知情知趣,見識不俗,顧大人對許大夫也高看三分。
不過陳大夫的醫術沒話說,在晉州數一數二,尤其擅長內科。
這回若非顧玖病得快不行了,顧大人還不一定願意請陳大夫上門。
張貴領命離去。
謝氏微微眯起眼睛,然後又睜開,說道:“老爺,陳大夫的醫術自然是極好的,隻是許大夫那裡會不會有什麼想法。”
顧大人輕描淡寫地說道:“無妨!”
一個風寒之症,治了半年,還沒治好。就算是丫鬟用劣等藥材以次充好,許大人見多識廣,怎麼就沒看出來?
若是許大夫早點看出丫鬟搞鬼,二丫頭也不用受那麼多罪。
“老爺,庫房的人都帶來了。老爺要見嗎?”
管家顧全回來。
謝氏心頭一驚,臉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