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琤此刻,隻想逃離此地,逃離謝氏。
謝氏備受打擊,她知道,因為裴芸那件事,她最寶貝的兒子主動和她拉開了距離。
從今以後,他們母子再也回不到過去親密無間的狀態。
謝氏哭過後,擦掉眼淚,問道:“有誰和你一起搬到書院?”
顧琤說道:“四哥和七弟會和我一起搬到書院。”
四郎顧珩,胡姨娘所生。
七郎顧琿,韋姨娘所生。
顧珩和顧琿喜讀書,顧大人也有意栽培他們。
這才同意這兩兄弟,跟著顧琤一起搬到書院。
謝氏望著顧琤,心頭發酸,“何時離府?”
顧琤輕聲說道:“明日一早離府。”
“怎麼這麼快?”
謝氏不由得皺起眉頭。顧琤此舉,完全沒有給她反對的餘地。
顧琤說道:“兒子想早點去書院。”
謝氏心頭難過,忍著淚意,說道:“多帶幾個下人過去,有什麼事,就派人回府說一聲。身上銀錢夠嗎?春禾,開箱櫃,將裡麵金銀棵子,都拿出來,給六少爺送過去。”
“母親不用麻煩。每月月初,兒子會回府一趟。”
謝氏破涕為笑,“每月能回來一趟就好。”
顧琤坐立難安,每多留一刻,都是折磨。
他急忙說道:“母親保重身體,兒子還要回去溫習功課,就先告辭。”
說罷,顧琤就急匆匆地走了。
謝氏張著嘴,挽留的話未曾出口,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顧琤離去,心頭悲傷逆流成河。
春禾擔心,“太太彆哭了,當心苦壞了眼睛。許大夫再三叮囑,要太太靜養。”
謝氏靠在床頭,脆弱,無助,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她對春禾說道:“去將平嬤嬤叫來,我有事情吩咐她。”
“奴婢遵命。”
沒多久,平嬤嬤被請到了上房。
“奴婢見過太太。太太身體可有好點?”平嬤嬤恭恭敬敬的。
謝氏揮揮手,示意丫鬟們都退下。
等屋裡隻剩下她們兩人,謝氏才開口說道:“嬤嬤,六郎明兒一早就要搬去書院住。從今以後,一個月才回來一趟。你說,他是不是記恨我?”
平嬤嬤急忙安慰,“太太千萬彆胡思亂想。六少爺還小,想法還轉不過彎來。奴婢一會就去見六少爺,好好和他說說。”
謝氏緩緩搖頭,“彆去。六郎是從我肚子裡出來的,他的脾氣我清楚。他自小驕傲,又受老爺影響,接受不了這種算計姑娘家清白的手段。你去了,隻會讓他更恨我。”
平嬤嬤大為擔心,“六少爺轉不過彎來,大老爺交代的事情,該如何是好?難道真要將三姑娘送去做妾嗎?”
謝氏自嘲一笑,“我叫你來,就是想讓你送信一封去京城。告訴大哥,他的囑托,我完成不了。讓他另請高明吧。”
“太太,這如何使得。大老爺怪罪起來……”
“那又如何?”謝氏打斷平嬤嬤的話,“為了大哥的事情,我拚儘全力,結果我得到了什麼?我的兒子和我離心,明天一早就要搬出去。這是在剜我的心啊!”
謝氏大哭起來。
“太太彆哭了。奴婢明白了,奴婢就按照你的吩咐回信,告訴大老爺,這事我們不乾了。”
平嬤嬤話音一落,謝氏猛地收起了哭聲。
平嬤嬤嘴角一抽,敢情太太是在耍著她玩。
謝氏擦擦眼淚,“你就這麼告訴大哥,魯侯府門第太高,顧家高攀不起。完不成任務,非我所願,實在是力有不逮。如今我又有了身孕,更是力不從心。請大哥另選賢能,助殿下完成大業。”
平嬤嬤提筆,照著謝氏的意思書寫。一封書信很快寫好。
“太太,你看這樣寫行嗎?”
謝氏仔細檢查了一遍,點點頭,“明兒一早把信寄出去。你出去的時候,將白姨娘叫來。”
“奴婢遵命。”
平嬤嬤離開上房後,直接回房歇息。
她點燃燭火,拿出信件看了看,然後將信件放在燭火上點燃。
看著信件燒成灰燼,平嬤嬤這才提筆,重新寫了一封內容完全不同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