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還在哭。
她以袖掩麵,心中惱恨無比。
什麼叫做賬上隻需要出五千兩,難道老爺出的那一萬兩不是錢嗎?
為了顧玖的嫁妝,老爺竟然舍得掏出一萬兩的私房銀子。要知道,那些錢,將來都是留給顧琤和顧珙兩兄弟的。
這等於是在拿她兒子的錢,去貼補顧玖。
謝氏如何忍得住。
可是看著顧大人堅定的表情,謝氏知道,她的反對沒有用。
顧大人真的已經打定了主意,要給顧玖置辦四萬兩的嫁妝。
謝氏心頭一酸,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下來。
這日子沒法過了。
她傷心地趴在床榻上哭泣,哭得不能自已。
顧大人蹙眉,“你怎麼又哭了起來。為夫都說了,之前那些話,是我誤會了你。你何必斤斤計較。”
謝氏甕聲甕氣地說道:“妾身就是傷心,就是想哭。老爺,你彆管妾身,你走吧。”
顧大人眉頭緊皺,“不要鬨!先把正事說完。”
謝氏咬著唇,說道:“正事有老爺拿主意,妾身沒意見。唯獨玥兒的嫁妝,比二丫頭整整少了一倍。這要是傳到海西伯府,他們會怎麼想?會不會以為玥兒不如二丫頭,以為我們父母的偏心,進而苛待玥兒?”
“你想多了。”
顧大人揉揉眉心,“顧玖要嫁的是皇孫,嫁妝比玥兒多,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海西伯府就算知道了,也能理解。莫非他們海西伯府還想同王府比一比高下?”
謝氏被噎住,不過她沒有就此放棄,依舊哭著說道:“妾身就是替玥兒感到委屈。”
顧大人總算明白了謝氏鬨這麼一通的意思。
“行了,玥兒的嫁妝,我再陶五千兩,就當是我做父親的給她的一點心意。另外珍丫頭的嫁妝,我也陶三千兩。如此,你可滿意呢?”
謝氏咬咬牙,漸漸止住了哭聲。
她坐起來,眼睛有些紅腫,“妾身替玥兒還有珍丫頭收下老爺這份心意。兩個孩子知道了,一定會非常高興。”
顧大人嗯了一聲,“孩子們的嫁妝,你抓緊了。算了,我先照著蘇氏當年的嫁妝列個單子出來,具體要怎麼置辦,到時候再說。”
顧大人臨時改變主意。
原本他是想讓謝氏出麵,為顧玖操辦嫁妝。這也是規矩。
可是顧大人轉念一想,要是讓謝氏操辦顧玖的嫁妝,四萬兩銀子,恐怕最多隻能置辦三萬兩的嫁妝。
其中一萬兩,不用說,肯定會落到謝氏的口袋裡。
此事無需明說,顧大人乾脆打算自己派人預備嫁妝。反正莊子,鋪子,一些物件都是現成的。
餘下的事情,讓大嫂張氏多盯著點,也是可以的。
謝氏張張嘴,早猜到顧大人在想些什麼。
但是她卻沒有出聲。
因為她不想替顧玖置辦嫁妝,即便有好處拿,也不想。
她怕自己會被氣死。
尤其是顧玖的嫁妝同顧玥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至於錢,謝氏還真不缺錢。
跟著顧大人在外那麼多年,有謝二老爺幫襯,謝氏可是攢了不少銀子。
等忙過正月,謝氏也打算在京城置辦莊子鋪子,多些收益。順便將閒著的人都給安置出去。
顧大人還想提點謝氏幾句,不過看到謝氏那副模樣,他便打消了想法。
顧大人說道:“本官還有事情要忙,先走了。”
“老爺!”
謝氏叫住顧大人,一雙眼睛盈盈秋水一般,讓顧大人不由得想起年輕時候的荒唐歲月。
他板著臉,問道:“什麼事?”
心裡越是想念年輕時候的荒唐歲月,臉上越是要故作嚴肅。
顧大人就是這般的脾性。
謝氏說道:“明日去侯府做客,妾身想問老爺,該準備什麼樣的禮物?”
顧大人說道:“此事我會交代顧全辦理,你不用操心。”
說完,顧大人就離開了芙蓉院。
顧玥聽到動靜,急忙躲到廂房,不敢露頭。
她早就來了芙蓉院,攔著丫鬟,不讓通報。
她站在窗戶下麵,偷偷聽了好長一段時間。
聽到給顧玖準備四萬兩嫁妝,而她卻隻有兩萬兩嫁妝,氣得一口銀牙都咬碎了。
等顧大人離開後,顧玥才從廂房出來。
春禾站在屋簷下,看著顧玥,故意提高音量說道:“三姑娘來了,奴婢進去通報一聲。”
“是玥兒來了嗎,叫她進來吧。”
謝氏的聲音從屋裡傳出來。
春禾笑眯眯地看著顧玥,“三姑娘,請進吧。太太就在裡麵。”
顧玥麵無表情地走進正屋,“女兒給母親請安。”
“坐下說話。”
謝氏一副懶洋洋,提不起精神的樣子。
謝氏端坐在椅子上,心裡頭五味雜陳,鼻子一蒜,委屈上頭,眼淚直接掉落下來。
謝氏盯著顧玥,“你哭什麼?”
“女兒沒哭什麼,就是心裡頭難過。”
謝氏麵無表情地問道:“你都聽見了吧。”
顧玥心頭一慌,眼神閃爍,生怕謝氏嗬斥她。
結果,謝氏隻是詐她一詐。
“看你這反應,你應該是聽見了我和你父親的對話。春禾也是越來越不像話,竟然讓你偷聽。”
“不關春禾姐姐的事情,是我的錯,是我要偷聽。”
謝氏哦了一聲,說道:“真是難得,你也會替彆人著想。”
顧玥瞬間漲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