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娘離預產期已經很近了,可是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發作?
顧玖不想以惡意揣測白姨娘,但是她不得不朝那個方向想。
白姨娘可不是單純的內宅女人。
這個女人精明得很,非常善於抓住機會,並且善加利用。
顧玖問小翠,“此事太太知道了嗎?”
小翠點頭,“奴婢看到冬梅進了正房。”
謝氏這會正在鬆鶴堂正房裡麵陪著老夫人說話。
顧玖說道:“此事我知道了,先不要聲張。”
小翠應下。
顧玖留意著正房那邊的動靜,果然沒過多久,就看見謝氏帶著丫鬟,急匆匆出了房門,趕著回府。
青梅輕聲問道:“姑娘,我們要回去嗎?”
顧玖微微搖頭,“這灘渾水,我們不參與。”
內宅女人鬥法,顧玖身為晚輩,理應躲著。
不過她還是安排小翠從角門回顧府,盯著白姨娘那邊的動靜。
此時此刻,在顧府相思院,白姨娘正在產房內大叫。
因著催產藥,孩子提前發動。
白姨娘早有準備,一發動就讓人去請穩婆。
外院的人哪裡認識什麼穩婆,正慌亂的不知道該去哪裡請穩婆的時候,翠柳站出來,說道:“我認識兩個穩婆。”
外院的人,也沒空去計較翠柳一個內宅丫鬟,如何會認識外麵的穩婆。隻知道有人認識穩婆,那就趕緊請來。
兩個穩婆被請到了府上,正是上次顧玖命人去請的那兩位。
兩位穩婆一見到白姨娘,就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定是用了催產藥,孩子提前發作。
二話沒說,就命人做各項準備,然後關上產房門,開始替白姨娘接生。
胡姨娘得知消息,急匆匆趕到相思院。
她到的時候,穩婆已經進了產房,隻聽見白姨娘在產房內大喊大叫,聲音刺破耳膜,極為痛苦。
胡姨娘表情凝重,她猜到白姨娘受了她說的那番話的啟發會采取手段。
可是沒想到白姨娘竟然如此乾脆,這麼快就下定了決心,並且抓住機會就開始催產。
白姨娘做事,好生乾脆利落。
胡姨娘咬咬牙,直接朝產房大門走去。
翠柳突然出現,攔在門口,“胡姨娘請止步。”
胡姨娘板著臉,說道:“白妹妹叫得那樣慘,我得進去看看,否則我不放心。”
“多謝胡姨娘如此關心我家姨娘。不過我家姨娘吩咐了,除了穩婆,任何人不得進去。否則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會把所有責任算在擅自進入產房的人的頭上,到老爺跟前狠狠告一狀。”
胡姨娘臉色微變,“這話是什麼意思?白姨娘是在懷疑有人要害她嗎?”
翠柳麵無表情地說道:“有沒有人害我家姨娘,奴婢不清楚。不過俗話說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胡姨娘,你說對嗎?”
胡姨娘冷哼一聲,“這話你不該問我,應該問問白姨娘。問問她的疑心病什麼時候能治好。整日裡想著有人害自己,我看她是腦子不清楚。”
翠柳冷聲說道:“我家姨娘腦子清不清楚不重要。胡姨娘你還是請回吧,等孩子生下來,奴婢會親自去給你報喜。”
“不用給我報喜,我就坐在廂房候著。這麼大的事情,太太又不在府裡,我理應替白姨娘盯著點。”
“胡姨娘有心了,你請。”
翠柳客氣又警惕地將胡姨娘請到廂房落座,然後又回到產房門口守著,盯著每一個試圖接近產房的人。
產房門打開,小丫鬟端著一盆盆血水走出來。
翠柳臉色發白,這拉著一個小丫鬟,問道:“姨娘如何呢?”
“快生了,穩婆正在讓姨娘使勁。”
翠柳放開小丫鬟,心頭鬆了一口氣。
孩子平安生下來就好。
翠柳心裡頭催促著,盼著白姨娘快點生下孩子。太太那裡拖不了多長時間。
要是耽誤下去,太太回來了,那情況就糟糕了。
胡姨娘站在窗戶邊,眼睛死死地盯著產房門口。
她雙手絞著手絹,臉色發青。
聽著白姨娘一聲聲的叫聲,心也跟著一跳一跳的。
白姨娘的叫聲開始變得虛弱,胡姨娘又偷偷鬆了一口氣。
白姨娘的力氣快要用完了,要是這一胎難產,那才是一場好戲。老天爺都在幫她。
她又朝院門口看去,她已經命人去隔壁侯府傳消息,為何太太還不回來。
隻是穩婆已經在產房內,太太回來又能做什麼?想做手腳,現在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
胡姨娘咬著牙,白姨娘這個女人果然會算計。
她就是算好了一切,才敢在這個時候用藥催生。
胡姨娘冷哼一聲,“白姨娘,就看看老天爺到底是站在你那邊,還是站在太太那邊。”
在謝氏到達顧府大門的時候,翠柳收買的小廝也到了京城府尹衙門,並見到了顧大人。
小廝告訴顧大人,白姨娘發作了,就要生了。
顧大人沉吟片刻,問馬師爺,“公務可忙?”
馬師爺很識趣,“大人放心,今日公務已經忙完。”
顧大人嗯了一聲,“時辰還早,再過半個時辰,本官有事回府一趟。”
馬師爺躬身說道:“大人日理萬機,還需保重身體。不如今日就提早回府。若是有緊急公務,下官會派人及時告知大人。”
顧大人點點頭,“辛苦你呢。”
“為大人分憂,是下官該做的。”
顧大人在衙門逗留了片刻,就吩咐人備轎,啟程回府。
他心裡頭還是惦記著白姨娘,盼著白姨娘替他添一個哥兒。
多子多福,顧大人對此深信不疑,兒子越多越好。
謝氏在二門下了馬車,連芙蓉院都沒回,直接趕往相思院。
一邊走,一邊問婆子,“現在什麼情況?孩子出生了嗎?”
“孩子還沒生下來,胡姨娘在那邊守著。”
“哦!”
謝氏心頭鬆了一口氣。有胡姨娘盯著,問題應該不大。
她剛走進相思院,就聽見從產房傳出白姨娘的慘叫聲。
謝氏緊蹙眉頭。
討厭一個人,彆說看見臉,光聽見聲音都覺著惡心想吐。
謝氏對白姨娘的厭惡就到了這種地步,聽見白姨娘的慘叫,她就感覺渾身不適,同時又有一種暢快感。
胡姨娘見謝氏來了,忙從廂房走出來。
“婢妾見過太太。”
謝氏嗯了一聲,“現在是什麼情況?”
胡姨娘遲疑了一下。
謝氏冷哼一聲,抬步走進廂房,胡姨娘急忙跟上。
春禾守在門口,不讓人進入廂房。
“到底什麼情況?”謝氏走進廂房後,不耐煩地問道。
胡姨娘忙說道:“啟稟太太,白姨娘應該是用了催產藥。”
“果真?”謝氏瞪大了眼睛。
胡姨娘點頭,“婢妾有七成把握。白姨娘這一胎,發作的時間未免太巧,正好趕上太太去隔壁侯府請安。”
謝氏冷笑一聲,“她以為用催產藥就能萬事大吉嗎,做夢。”
胡姨娘又說道:“婢妾一得到消息就趕了過來,本想進入產房看看情況,結果白姨娘身邊的丫鬟攔著不讓進去。還說誰要是不經過白姨娘的允許,擅自進入產房,一旦出現意外,責任就全算在那人頭上。”
“荒唐!她白氏有什麼資格攔著人不讓進。”
謝氏怒斥一聲,走出廂房,直接產房大門走去。
翠柳出麵阻攔,話還沒有出口,謝氏就率先嗬斥道:“放肆,連我你敢攔。將這個賤婢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