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頑不靈。”沈蘭時被謝輕寒那雙眼看的發寒,那雙眼裡沒有悔意,隻有冰涼的殺意。
這樣的眼神在血煞入體那夜他也見過,謝輕寒就用這樣的眼神向他出劍。
他竟不知那個至善至真的弟子何時變成了如此?是因為血煞入體?
“你既不知錯,就在此思過到知錯為止。”沈蘭時揮袖一震,冰淩似得結界在這思過崖四周覆蓋而下,全部封住。
這怎麼能行?
謝棠眉頭一皺,現在關禁閉不就要錯過明日大比和男主的pk嗎?她還怎麼讓謝輕寒做任務。
她剛要開口,突然聽見“叮”一聲,居然是她的初級反派係統彈了出來——[已打破反派劇情枷鎖之一——當眾被男主擊敗(獲得5萬積分,包含反派所獲2.5萬積分)]
謝棠要張開的嘴又閉了上,這怎麼還誤打誤撞完成了一項反派任務。
是啊,反派若是被關在這裡,就不必參加大比,當眾輸給男主成為男主的踏腳石、對照組,也就打破了反派的厄運之一。
綠jj係統的聲音立刻響起:“可是這樣反派不按照原劇情,您就沒有辦法做原女主任務了!”男主溫純之所以成為無敵的修羅魔帝,就是後期他靠謝棠擊敗成為修羅魔的謝輕寒,吸納了他的所有修為!一步成魔帝!
如果謝輕寒不被虐入魔,成為修羅魔,這劇情就沒辦法走了!
謝棠語氣不善的與他說:原來你們係統抽任務者一半的積分啊。
真黑。
綠jj係統:“……”這不是重點吧!
“望你靜心思過。”沈蘭時已收回衣袖來到謝棠身邊,伸手要將她托起,帶她下山。
謝棠卻抬起手中靈劍擋在了他的手腕上。
冰冷的劍鞘,她眼神裡滿是譏諷的說:“原來這就是作為您的弟子要受的待遇,任由外人欺淩,您既不會為弟子做主,也不許弟子為自己做主。”
沈蘭時愣在了原地,她的眼神、話語比刀子還剜心,他怎會不為她做主?她怎知他會任由李長生吞沒謝家的家業、遺物?他怎麼可能任由旁人來欺淩她與輕寒?
他今日怪責的是輕寒的殺意,是怕他誤入歧途,將輕寒關在這裡亦是為了鎮壓他體內的血煞,等大比結束,他為輕寒化了煞,自然會帶她與輕寒去找李長生拿回謝家的東西。
可他張口想要解釋,謝棠已抬手吹響口哨,召來金翅大鵬毫不停留的跳上大鵬,飛掠而去。
他所有的解釋都被她決絕的背影堵在心頭。
她為何……變的如此不信他?
沈蘭時在衣袖下握緊冰涼的手指,望著霧氣中謝棠的背影隻覺得,她離他越來越遠了。
謝輕寒跪在冰雪之中很輕很輕的笑了,更像是泄出一口壓在心頭的氣,他不奢望阿棠為他求情,可他非常非常開心,這一次阿棠沒有盲目的屈從,依賴沈蘭時。
那麼多次的重複循環中,他看著阿棠卑微的等著沈蘭時,盲從的信任他,之前有多麼恨,現在就有多麼開心。
至少阿棠已經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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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反派仇恨度減5,現在為55/100]。
綠jj係統越來越困惑了,反派的仇恨度的正確消除方式竟不是去討好感化他,而是冷酷無情,任性妄為,誰也不愛?
宿主越壞越自私,反派的仇恨度掉的越快?
太有病了,怪不得之前的任務者全失敗了,就不能去討好攻略!
謝棠落在靈光殿外,瞧見剛從殿內退出來的弟子明照與沈玉琢,他們手中皆拎著食盒。
明照瞧見她與金翅大鵬,目光發直的快步迎了過來,“謝師妹剛好你回來了,沈掌教命我們送了午膳來。”又道:“還有你愛喝的蜜水,剛剛放在殿中。”
“師姐可要好好吃飯,彆辜負了師父的偏愛。”沈玉琢沒那麼高興的說:“他可是留意著你愛喝蜜水,特意向孫掌教討要來的,還讓我做了冰粉,一般人我可不給她做。”
是嗎?
謝棠立在大鵬之下,一臉脾氣的望著他二人,怪不得沈玉琢臉色那麼不好。
她揮手收起金翅大鵬,在明照一臉神往的表情中快步走入大殿,瞧著滿桌的吃食和冰飲,抬手全部打翻在地。
明照與沈玉琢聽見叮叮當當聲,忙看去,隻見滿地狼藉,全被她打翻了。
“師姐你這是乾什麼!”沈玉琢氣惱的掛不住笑臉,好大的脾氣,“你在發什麼大小姐脾氣?我們辛苦替你準備的你不吃也不用這樣吧!這也是師父的心意!”
明照嚇呆了,忙伸手拉沈玉琢小聲說:“彆說了小師妹,謝師妹可能……”他想替謝棠找理由。
隻見殿中微光下,謝棠坐在桌子邊,托腮看出來:“師尊的心意我就必須接受嗎?”她又將目光望向明照,對他說:“多謝明照師兄辛苦一趟。”
明照徹底呆了,謝師妹漂亮的臉上擺著那麼臭的脾氣,可是……可是她又謝謝他。
“沒、沒關係……”他呆呆瞧著殿中謝棠,隻覺得微光中她和平日裡的“神女”姿態又不一樣了,又壞又讓人怪責不起來的可愛。
他還說沒關係!
沈玉琢被氣壞了,甩開明照的手紅著眼跑了開,剛出靈光殿就遇上了回來的沈蘭時,她叫了一聲:“師父……”眼淚就滾了出來。
“怎麼了?”沈蘭時問她,越過她又去看靈光殿中,可是阿棠出什麼事了?
“謝師姐也不知在發什麼脾氣。”沈玉琢抬手擦掉眼淚,紅著眼眶道:“您讓我做她愛吃的給她送去,可她回來全打翻了,那麼多吃的,就算她不喜歡我,也不該辜負師父的心意。”
全打翻了?
沈蘭時再看進去殿中,殿門“砰”的關了上。
“她怎能這樣對待師父!”沈玉琢哭著氣著:“師父已經待她這樣好了。”
這樣好了嗎?
沈蘭時望著那緊閉的殿門,很輕很輕的歎出了一口氣,對她來說,他待她不好。
他沒有替她做主,還責罰了她的哥哥。
“彆哭了。”沈蘭時淡淡道:“她並非針對你,她是在與我生氣,丟了便丟了吧。”
沈玉琢掛著淚珠的眼抬起來,望向沈蘭時的那一刻,她心頭突然發沉,沈蘭時這語氣……是那麼分明的偏袒和縱容。
明照從院子裡跑出來,朝沈蘭時行禮,要走時又被沈掌教叫了住,帶去了沈掌教的房中。
明照本忐忑沈掌教是不是要怪責什麼,沒想到沈掌教隻是說:“一會兒你再送些吃食來,不要與謝棠說,是我命你送的。”
為何?
明照轉不過來彎,隻點頭應聲。
等他趕回萬宗門主殿時,修門樓的師父宋蓮,與孫道掌教叫住了他,詢問他謝棠可用了午膳?
他隻好如實答了。
宋蓮歎了口氣道:“我方才就勸說沈掌教不要怪責輕寒,輕寒不過是為妹妹出口氣罷了,哪裡就真想殺了李長生。可沈掌教一貫嚴苛,如今惹得這小小女弟子同他生氣呢。”
他說完又笑了,想起沈蘭時那冷若冰霜的臉偷偷叫明照再準備吃食,“如今可算有個人治他了。”
“要我說就是他偏心。”孫道丟下了瓦片道:“玉琢這些年也並非沒有犯錯,他哪次舍得罰她去那冰寒的思過崖跪著了?輕寒已這般好了,若是我的弟子,我樂嗬還來不及呢!再說這事他有何錯?若是今日他不替謝棠出氣,才是沒骨氣沒良心。”
“沈掌教一貫對輕寒嚴苛。”宋蓮道:“他也是對輕寒寄予厚望,不想他犯錯才格外嚴厲些。”又說:“他是疼輕寒的,當年輕寒斷臂,他費儘心思和修為才治好。他隻是不擅言語,這不是也擔心阿棠餓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