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寂靜的山道上四名抬轎人,每一個臉上都貼著黃紙符。
“是鬼修的屍人。”明照閉目,用靈識繞著喜轎探了一圈,再睜眼道:“隻有四個屍人,轎子裡是個被捆著的姑娘,看起來像是屍人抓來的百姓。”
“那我們要不要先去把花轎裡的人救下來?”妖門的弟子問。
“我有個主意。”
“我有個主意。”
裴問月與沈玉琢幾乎同時開口。
裴問月驚訝的看向沈玉琢,抬手道:“沈姑娘先說。”
沈玉琢睫毛還掛著淚花,扇動著說:“不如我們過去將那四個屍人先殺了,救下那位姑娘,我們再辦成屍人、新娘,混入紅山村中?”
裴問月便更驚訝了,她與他想的竟是一模一樣,他點頭道:“我也是如此想,先混入村中想辦法將村民和孩子救出,再除魔。”這樣也不怕傷及無辜。
其他人也點頭同意。
屍人本就是傀儡,沒有意識,功法不強,裴問月與明照兩人便將四個屍人斬殺。
紅藥和綠苗忙將花轎裡被捆著的新娘扶了出來,那新娘早已嚇昏過去了。
他們幾人商量了一番,決定將修為不高的紅藥和綠苗留在外麵照顧這位姑娘,他們幾人混入村子裡。
“那誰來扮新娘啊?”綠苗看了看他們幾個人,除了明照和明竹,就剩下裴問月,以及兩個妖門男弟子,能扮新娘的隻剩下沈玉琢了。
“我來。”沈玉琢開口道:“我來扮新娘,等我被抬進去,你們去救人。”
裴問月看道她發抖的手指,她在害怕,卻還強撐著,他遲疑了一下說:“我躲在轎中,若是出了什麼事,沈姑娘先逃。”
沈玉琢握緊了手指,提著的心總算稍稍安了下來,謝棠沒出現,謝棠竟然沒出現攪局!
太好了,一切都在原劇情內。
“我不要抬轎。”一個人突然開口,手裡拎著剛從屍人身上拔下來的衣服,嫌棄的丟開說:“我也不要穿這衣服,好醜。”
沈玉琢猛然抬手看過去,說話的竟然是妖門弟子白山,她記得這個白山就是妖門教主白梔山偽裝的,可原劇情裡他沒有拒絕抬轎啊。
白山走過來,低頭嗅了嗅她手中的新娘嫁衣,又說:“我可以勉為其難的扮新娘。”
沈玉琢:“???”
劇情怎麼了?她看著眼前比她高一腦袋的男人白山,開始懷疑,他不會是謝棠假扮的吧!
沈玉琢忍不住用係統查探了白山,係統證實白山體內沒有穿越者,那就不是謝棠假扮的,確實是白山本人啊。
白山扯了扯她手裡的嫁衣:“我說不定比你扮的漂亮。”
沈玉琢:“……”
“也好。”裴問月道:“他扮新娘更為安全些。”
沈玉琢心中淩亂,嫁衣已被抽了走,裴問月已去換抬轎的衣服與她說:“沈姑娘身量嬌小,可以躲在轎子裡。”
白梔山充其量隻是個男三男四,她現在隻想攻略人皇。
沈玉琢便說:“我與裴師兄一起抬轎。”
白山拿著嫁衣笑著沒說什麼,沈蘭時是如何看中這小小女娃收做弟子的?資質平庸,心性不佳,萬宗門那些徒孫輩的眼光可是越來越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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嗩呐之聲如同勾|魂的鎖鏈,從村子裡傳出,勾著山道上搖搖晃晃的屍人抬著花轎步入了村子。
他們幾人臉上皆貼著黃紙符,幻化成了屍人模樣,隨著嗩呐聲一步步往村子裡走,也不知道該走到哪裡,停到哪裡。
前麵走著的是明照和裴問月,明照在黃紙符下眼睛亂轉的掃視著四周,彆說魔修了,這村子裡連個鬼影也沒有啊,他偷偷傳音問裴問月——“要抬到哪裡去?魔修在哪兒?”
裴問月沒有回話,隻抬著花轎搖搖晃晃往前走,再往前走,再往前就是一堵牆了。
聽見沈玉琢傳音說——“裴師兄彆停下,前麵那堵牆就是魔修們設的結界,穿過去就是魔修聚集之地了。我和溫純便是穿過了那堵牆遇上的聚集的魔修。”
裴問月點了點頭繼續往前,加快了腳步直接往牆上撞去——
果然穿牆而過,那一瞬間無數的笑聲、嬉鬨聲、孩童的啼哭聲撲麵而來。
裴問月抬眼看見了偌大的喜堂,張燈結彩之下坐滿了腥氣撲鼻的魔修,他們各個瞳色發紅,麵白如死人。
那是魔修因食人血肉而造成的特殊形態。
喜堂中擺著一張張桌子,桌子上擺放的不是飯菜,而是一個個捆綁著手腳的小孩子,有些才剛剛出生。
“新娘子都到了,那位自稱魔帝的怎麼還不現身?”有魔修不耐煩的喊道。
沈玉琢放下轎子,快壓的肩膀酸痛,咬牙忍著在想接下來可怎麼辦?
原文裡這個假魔帝是當年抓走謝棠的魔道祭司溫逐日假扮的,他故意用迎親擺童男童女宴引來一眾魔修,就是為了設局抓溫純和謝棠。
溫逐日特意將魔修聚集的消息透露給溫純,引他過來,就是想抓住他抽他的魔骨,飲他的魔血。
而溫逐日以為跟在溫純身邊的女人是謝棠,才誤打誤撞將沈玉琢抓了過來。
這段劇情謝棠不知道,原文裡謝棠到死都不知道溫逐日囚禁她五年,將她調理成容器之體是為了什麼。
謝棠不明白溫逐日為什麼就不肯放過她?一定要抓住她。
但沈玉琢在這裡知道了內情,是因為溫逐日要借著謝棠的身體複活已死的修羅聖女。
“魔帝不出現,咱們就看看新娘子!”有魔修起身,笑著朝花轎走過來。
來了來了,原文裡魔修起哄過來花轎裡看新娘,她假扮新娘差點被撕破衣服,裴問月出手相護,才被劃傷了臉。
那現在該怎麼走這個劇情?
沈玉琢腦子裡飛快的過劇情,忽然想到了。
魔修伸手一把將花轎中的新娘子扯了出來,抬手就將紅蓋頭抓了下來。
白山的臉暴露在所有人眼下,一張非常明顯的男人臉。
魔修看的一愣:“怎麼是男的?”他伸手要去抓白山的胸口確認性彆。
沈玉琢瞅準時機上前,一掌擊開那魔修去救白山。
魔修慌忙格擋,抬手一揮。
沈玉琢臉上的黃紙符掉落,同時她身上的障眼法破開,露出她異常嬌美的一張臉,她的黑發在掌風之下一起散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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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穿書者好老套。”躲在屋頂之上偷窺的謝棠實在忍不住吐槽:“這本書好老套,修仙遊曆副本必有替嫁新娘,女主再扮醜也必會在萬眾矚目的情況下頭發散落,驚豔四座。嘖嘖嘖。”
“……”綠jj係統低低道:“宿主您還不露麵嗎?您看裴問月都去救沈玉琢了,馬上他臉上就要留下與沈玉琢的愛的疤痕了。”
再等等,讓他破相。
謝棠耐著性繼續偷窺,直到看見魔修凜冽的出劍,帶著火光的劍呼呼啦啦。
裴問月低叫一聲:“小心!”一把拉過沈玉琢,那劍就招呼上他的臉,火光四射的劃破他的臉,燒掉了半邊的眉毛。
好呐,沈玉琢這麼期待這場戲,她得讓它上演。
“裴師兄!”沈玉琢的聲音傳上來。
“暴露了!先保護孩子!”明照的聲音也傳上來。
時機已到。
謝棠在係統裡連續點了三下——使用道具【天雷地火】【雌雄同體】【瞬移】。
一瞬之間,頭頂的天雷劈下,同時喜堂裡“砰砰”爆炸開無數火光,全都避開孩子,炸在那群魔修腳底下。
“天雷!”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一道悶雷轟隆一聲劈開屋頂,劈進喜堂,將整個房間一分為二,一簇簇地火炸彈一般“砰砰砰”炸開,躲閃不及的鬼修被地火炸中“轟”一聲直接著了起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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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喜堂內鬼哭狼嚎,宛如煉獄。
一道笑聲卻在喜堂內慢悠悠響了起來,既妖媚又低沉:“這才像喜宴。”
那聲音如同繞梁一般在所有人頭頂響起來,是男是女,雌雄同體。
所有人都驚了,鬼修們齊齊避開地火,裴問月他們也被逼到了牆角,明照懷裡還護著剛剛搶過來的一個女娃娃,他們循著聲音看過去,隻見喜堂正坐之上一人紅衣黑發的斜倚在椅子裡,手中把玩著一節烏黑的發,媚眼如絲的掃視著眾人,笑著說:“隻有娃娃的哭聲可不夠熱鬨。”
那聲音竟真是有男聲有女聲,詭異又滲人。
裴問月卻驚愣在原地,直勾勾盯著被地火簇擁的人,她……她不是謝棠嗎?
明照也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晃了晃腦袋,他被地火把眼睛晃壞了??怎麼看見了阿棠師妹?還是如此……妖嬈的阿棠師妹?
隻有沈玉琢扶著裴問月的手無意識的收緊了,她盯著謝棠恨不能把她盯出個窟窿來,為什麼又是她?她哪裡來的這麼多外掛道具???這麼多的積分購買道具???
一眾的鬼修沒有趕上前的,隻在地火之外問道:“你是什麼人?這地火……是你下的?”
正座上的謝棠懶懶抬起眼皮,用雌雄同體的聲音笑著說:“你們來參加我的喜宴,連我也不識得?”
鬼修全驚了:“魔帝?你、你是魔帝??”
沈玉琢:“……”她怎麼敢這麼裝!
綠jj係統膽戰心驚,不敢吭聲:宿主她越裝越令他害怕了!在真假魔帝全在場的地盤裝魔帝!
宿主發瘋根本攔不住!
牆角的白山望著正座裡的人慢慢笑了,又是她,這個小小徒孫膽子大的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