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沈掌教!”
一群人烏泱泱衝過來,扶住了沈蘭時搖搖欲墜的身體。
玄塵大師握住沈蘭時的脈一探便吃驚的抬手封住沈蘭時的穴道,低聲說:“沈掌教切莫再運氣,速速隨貧僧回金山寺調息。”
他沒想到沈蘭時的氣息如此之亂,竟有要走火入魔的征兆,必須儘快調息。
沈蘭時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上還掛著鮮血。
沈玉琢幾乎是第一個衝過來的,她就站在玄塵大師的身邊,可他昏昏沉沉的眼卻隻在人群裡看向謝棠,仿佛沒有聽見她在叫他師父。
他張口想對謝棠說什麼,卻發出聲音來。
玄塵大師忙道:“沈掌教放心,謝姑娘會隨同我的兩名弟子回去,不會出什麼岔子。”
沈蘭時這才昏了過去。
他沒有聽見她叫他師父……
沈玉琢眼眶發紅,她心中是怨是怪沈蘭時的,可她看著沈玉琢如傾倒的玉山昏過去,又不想要他真的出事……這個世界裡她接觸的最多的便是沈蘭時,她的少女時期全是他陪在身邊。
玄塵大師沒有再耽誤,將餘下的事交給謝棠和裴問月他們便先帶著沈蘭時趕回金山寺。
沈玉琢轉過身。
“都怪你!”背後怒氣衝衝的綠苗突然抓住了她的腕子:“若非你害謝師兄斷臂,沈掌教怎會為了救謝師兄耗損修為!”
沈玉琢被她拉扯著,看見她憤恨的眼。
“你聯手外人嫁禍紅藥來害謝師兄我還沒有和你算賬呢!”綠苗是氣極了,若非沈玉琢跟著溫純跑了,她早就想去替紅藥出氣了,她抬手要拔劍。
溫純忽然閃身到沈玉琢身側,想要阻攔綠苗動手。
紅色的身影幾乎同時而來,謝棠立在綠苗身前抬劍指住了他的胸口。
紫色的劍光吞吐,溫純看見謝棠冷漠的雙眼,她對他說:“溫純,你要與我為敵嗎?”
溫純甚至沒有開口,有幾個人迅速站在了她的身側對他拔劍相向,是裴問月與她的師兄們。
“溫純你敢動手試試!”明照握劍指著他道,一雙眼卻看向了溫純身側的沈玉琢,無比痛心的說:“小師妹你太讓我失望了,做錯事不要緊,可你卻一錯再錯跟著外人叛逃出萬宗門,如今還要與萬宗門為敵嗎?”
“萬宗門門中之事,外人最好不要插手。”裴問月沒有拔劍,可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敵意。
溫純聽得出來,裴問月在警告他。
溫純僵站在那裡,心仿佛被一隻手緊緊攥了住,他怎會想與她為敵,她是這世上唯一對他展露善意,救了他的人。
魔道五年,他偷偷守著她,看著她吃苦,沒有一天他是好過的,他一直在試圖救她。
可如今……他忽然覺得,魔道那五年或許是他能夠離她最近的時候,她會每日等著他偷偷去送東西,會叫他:小乞丐你明天還會來是不是?
會,他當然會。
但現在她身邊護著她的人那樣多了,他想走進一步都難如登天。
“謝姑娘。”溫純心中滿是酸楚,望著謝棠開口道:“就算有一日全天下都與你為敵,我溫純也絕不會。”
“叮”
——[男主好感度加2,現為67/100]。
綠jj係統:“?”他不理解男主這好感度,這……就是雄競的力量嗎?吃醋?求不得?征服欲?
謝棠卻在心裡發笑,用不著天下人與她為敵,一個沈玉琢與她為敵,溫純就拎不清了,但她不打算在這裡就與溫純撕破臉。
她已經摸透了沈玉琢的套路,如果她現在就逼溫純殺了沈玉琢,沈玉琢大概率會借著這個機會苦情到底,牢牢的抓住溫純,再刷一波裴問月的同情分……
果然她還沒開口,沈玉琢就抓住了他的手臂說:“溫純,不必為我為難。”
沈玉琢臉上的淚水盈盈而落,望著明照說:“是我的錯,這一切皆是我的錯,是我聽信李長生的鬼話害了大師兄,害了紅藥師姐,我早已沒臉再繼續留在萬宗門,明照師兄你殺了我吧。”
她閉著眼就朝明照的劍尖撲過來。
謝棠早有準備,一個道具【掌風】震過去,直接將沈玉琢震了開,摔跌出去。
明照驚的倉皇收劍,聽見謝棠譏笑了一身。
“沈玉琢,我從前以為你隻是糊塗,現在明白你是壞。”謝棠看著被溫純扶住的沈玉琢道:“壞到利用彆人對你的偏袒和好意,你明知道明照喜歡你,絕不會傷害你,可你卻要用他的劍來博取同情。”
明照愣在原地。
“若他今日真傷了你,你要他如何自處?他會被嚴懲,會自責愧疚,恨自己不該如此對你。”謝棠字字譏諷:“這些伎倆不就是你對溫純使過,且成功的嗎?但你不該用它來算計真心待你的同門。”
明照怔怔的看沈玉琢,是啊,她明知道他絕不忍傷她,卻朝著他的劍撲過來……
沈玉琢臉色慘白,“我沒有……”
“你最好沒有。”謝棠打斷了她,仿佛不想再多聽說話,收劍對綠苗道:“還有孩子在,今日便算了。”
不遠處的村民抱著孩子敬畏的看著他們,不敢過來。
紅藥也拉住了綠苗,“她犯了錯等大師兄好了自會與她清算,先去金山寺。”
綠苗與其他師兄們都收了劍。
空山與空雨兩位師兄正好將外麵魔修設下的結界全破除,村子恢複了原樣,天際泛出魚肚白的晨光。
原來,天已經快要亮了。
謝棠懶得與沈玉琢再糾纏,揮手召來了金翅大鵬。
青白的天際下,巨大鵬鳥身披金光振翅而來,村民畏懼又吃驚的望著,瞧見謝棠撫摸著神鳥要離去,慌忙又紛紛上前去:“女菩薩!”
“仙師!”
亂糟糟的叫聲裡,謝棠回頭看見她們抱著孩子慌張的朝她拜謝,那被她抱過的女娃娃朝她伸著手。
她笑著伸手摸了摸女娃娃的臉蛋,“回家去吧。”她對村民們揚聲說:“回家去吧!我也要去找我哥哥了。”
她翻身跳上金翅大鵬,又伸手將紅藥和綠苗撈了上來,掠過眾人頭頂,披著金光飛騰而去。
金光之下,裴問月望著她吹展開的紅衣黑發,當真像是神女一般。
他又回頭看了一眼沈玉琢,她靠在溫純懷裡如一朵羸弱蒼白的花朵,這樣的花朵他見過太多太多了。
“小師妹。”明照最後一次叫她,握著劍對她說:“你若還有半分顧念萬宗門,就自行回去認錯領罰。”他說完,禦劍頭也不回的走了。
---
一個又一個的身影離去,隻留下沈玉琢與溫純。
沈玉琢緊張的看著溫純的臉色,她很清楚現在女主光環已在謝棠身上,謝棠說什麼這些男人就會信什麼,她不敢確定溫純是不是聽信了謝棠的話,懷疑她算計他了。
溫純卻不看她,彎腰撿起了幾步外的聖女劍,“她忘了她的劍。”
聖女劍?
沈玉琢看著那把劍驚訝至極,這可是那把藏著謝輕寒身世的劍,謝棠怎麼會忘了這把劍?
喜堂外忽然有身影閃過,沈玉琢扭頭看過去,聽見了輪椅滾動的聲音。
那是……
-----
“宿主!”綠jj係統慌忙叫道:“您忘了聖女劍!落在喜堂裡了!”
宿主卻沒有絲毫波動,與他說:“知道。”
知道??不回去拿嗎?那可是關係著反派身世!
宿主隻笑不答話,他就猜測宿主又在布什麼局?
晨光中,宿主突然回頭朝村子裡看了一眼,疑惑的皺了皺眉,對他道:“我總感覺有人在盯著我。”
“那肯定啊。”綠jj係統道:“您現在已經擁有女主光環了!必然是走到哪裡都萬眾矚目!”
不是,是很奇怪的……偷窺感。
謝棠也說不清。
---
村子的廢墟中,白山負袖站著,仰頭瞧著天際的金光喃喃:“金翅鵬鳥……”
身旁的妖門小弟子小心翼翼說:“聽那位謝姑娘說,是紫君仙師給她的,紫君仙師還給了她一把靈劍,您也見到了……仙宗都在傳她是紫君仙師的弟子。”
“是嗎?”白山眯眼笑了。
那小弟子又說:“是,但謝姑娘說,紫君仙師自己說,他不配做她的師父……”
“哦?”白山驚訝的垂目。
小弟子便忙道:“是謝姑娘說的……”
白山再抬起頭,望著那遠去的金光笑著喃喃:“金翅神鳥、靈劍、五雷、蛟龍天罰……紫君仙師可沒那麼厲害,這麼看來紫君仙師確實不配做她的師父呢。”
小弟子聽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不敢開口,隻聽他自言自語的在說:“可惜了,沈蘭時那愚笨的老古板做了她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