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見眼前人痛呼一聲,卻沒有鬆開他,而是拎著他直接朝旁邊的鐵門上甩了一下。
“哐”一聲重響,他的腦袋和身體撞在鐵門上一陣陣的痛感和暈眩襲來,他依舊被拎著。
這是什麼狀況?他的身體好像變了……
“快要死了還敢撓老子!”眼前人咒罵了一聲,拎著他往外走。
眼前發黑讓亞當看不清,很快他就被按在了一個冰冷的台子上,他聽見了熟悉的男人聲音。
“編號001,一周前開始不吃不喝,可憐的小東西。”
那聲音熟悉的讓他一瞬清醒起來,在暈眩之中終於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幾名穿著白大褂的教授圍著他,而他如今不是人類身體,是一隻臟兮兮的白化豹子。
這是他最初的樣子,爪子還沒有人的拳頭大,奄奄一息,身上的毛因為注射的變異基因而掉的七零八落,爪子也開始潰爛。
眼前站著的那名佩戴金絲眼鏡的年輕教授正是複雜“創造”他和其他變異種的傅斯明,而他身下的這個冰冷台子是電擊台。
“它可能活不了幾天了。”另一名教授說:“001恐怕要失敗了,它從出生起到現在都沒有異變過,還要再試一次嗎?”
傅斯明翻看著他潰爛的爪子,有些遺憾道:“再給這個小東西一次機會,電擊準備。”
亞當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因為這就是他曾經經曆過一次次的場景——他被綁住了四肢,電流從電擊台上包裹他,蔓延他的四肢百骸,心臟猛烈的收縮,麻痹感和痛感幾乎要令他失去意識。
不止是他,每個被關在這個實驗基地的非人類都會被一周注射一次人類的變異基因,來強行改變它們的基因,試圖創造出一種擁有人類智商和非人類能力的變異種。
每一周被注射過的非人類都會被綁在電擊台之上經曆一次電擊,電擊的強力刺激下有些非人類能夠激化變異,自保性變異。
他是這個基地裡第一個非人類,經曆過無數次基因注射,卻從未變異。
原來他被治療艙送回了記憶的最初,是要讓他重新經曆一次找回忘記的那段記憶嗎?
電擊之下,他越來越看不清,意識也越來越模糊,隻聽見他們在說。
“還是沒有異變。”
“斷氣了嗎?”
“看來徹底失敗了。”
“唉,失敗品001。”
“把它丟進焚化爐吧。”
是的,失敗品001被丟進了銷毀失敗品的焚化爐之中,可是他沒有死,他忘記了自己為什麼沒有死?是誰救了他?他又是如何異變成為亞當的?
他忘記了一段很重要的記憶。
他強撐著意識,不能昏過去,這一次絕對不能昏過去。
什麼也看不清了,他感覺自己被從電擊台上拎起來……
“轟”的一聲巨響如同雷一樣炸了開,隨後是“砰砰砰”的一陣爆炸聲、電流聲、粉碎聲和尖叫聲。
“出什麼事了?”
“怎麼回事?”
“教授實驗基地電路全部自燃炸開了!”
“轟”——
又一聲巨響,整個實驗基地外炸出炮火蘑菇雲,基地地動山搖的晃蕩起來,宛如要一同炸了。
“傅教授!保護傅教授!”
“外麵出什麼事了?”
“傅教授外麵的護衛隊全被炸死了……”
雜亂的聲音之中忽然傳來一陣愉快的交響樂,就從基地的中央廣播中傳出來。
那是……肖邦的《小狗圓舞曲》。
歡快的交響曲在爆炸和尖叫聲中顯得格外不合時宜,格外突兀。
亞當吃力的睜開眼,隱約看見了黑暗光線下慌張的幾張臉,傅斯明死死的盯著播放交響曲的中央廣播,歡快的交響曲戛然而止。
有電流“撕拉”一聲,隨後一道帶著笑意的女聲從中央廣播中清晰的傳出——“晚上好,今晚的煙花表演還滿意嗎?”
那聲音那麼的熟悉,亞當晃了晃暈眩的腦子,是誰?這聲音是誰?為什麼他想不起來?
“你是什麼人?”傅斯明抬手抓過通訊器,直接與中央廣播對話。
中央廣播裡傳出一聲輕笑,那個女聲沒有回答他,回答他的是一聲巨響——實驗室巨大的落地窗轟然炸開,無數的玻璃碎片之中金碧的光芒交輝著,在破碎之中照亮了實驗室,光芒之中一道身影若隱若現。
那女聲這一次就響在光芒中,如同神明傳訊:“我是什麼人呢?”
亞當望著那光芒,他好像……認識祂。
他應該記得祂……可為什麼他忘記了?怎麼也想不起來祂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