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有些難以言喻,卻還是看著秋色說:“喝、喝口水?”
秋色冷靜的接過來,並沒有看他,隻‘咕嚕’喝了一口。
其他人就在這種詭異的情形之下靜靜看著她吃東西,也不敢妄動,直到秋色把手裡這包貓咪模樣的小糕點全都吃完。
她將包糕點的油紙隨手一拋,拋在快要凝固的血泊裡,拍了拍袖口的糕點細碎,手裡的水壺墜在地上發出巨大聲響,她眼神一瞬間冷厲起來。
陳黎甚至沒有從這種轉變反應過來,便已經看到她劍刃橫空,雪白的劍光在空中一閃,他下意識的飛速後退。
脖子上一冷,有血簌簌的往下落。
陳黎心驚肉跳的直往後退了好幾步遠,隻覺得有股劇痛從脖子上傳來,他渾身都開始變冷。低頭一看,他已經看見自己衣領上濃厚的血色。
陳黎自己是會武的,且還不低,可即便這樣,他也沒能完全躲過去,這一劍,如果不是對方沒有絲毫內力,純靠劍術,他的脖子已經被斬斷了。
“侍衛!”
他踉蹌著大喊,眼神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平靜。
任誰在死亡邊上走一遭,恐怕都保持不了平靜,且他現在眼前發黑,顯然脖子上這一劍很深,恐怕再不止血,他也活不下去了。
說這女人是莊清綺,他死都不信!
陳黎此刻顧不得翩翩公子的風姿,一邊快步往陳國公府裡跑去,一邊讓侍衛攔在他身前,另外著人去稟告城防司。
他甚至朝還在愣愣看著的林景喊道:“林將軍,我若這麼死了,你以為你能免責?”
林景巴不得他死了,可陳黎說得沒錯。
他今日恰巧來此,陳國公世子若就這麼死了,便是他沒有動手也說不清楚了,再者無論這個莊清綺是不是原來那個莊清綺,他覺得一個劍術如此驚絕之人要是因為陳黎此人殞命,多少有些不值。
林景皺了皺眉,翻身下馬,朝秋色走去。
“莊姑娘,你便是恨他也好,何必將自己也陷在此地?若在這裡殺了他,光天化日之下,你也難逃此劫。”
他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要殺也得找個沒人看見的地方。
陳黎有些恨恨看了他一眼,卻沒說話,他捂著血流不止的脖頸,憑借著已經有些昏沉的意誌不住後退。
他們的對話,秋色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她眼裡隻有陳黎一人。
今日神佛辟易,無論誰來,她要殺的人,便是黃泉碧落也要斬他於劍下。
任何攔在她身前的人,此刻都已經變做一具屍體。
林景站在旁邊,見她越來越靠近陳黎,臉色微沉,隻好掠身過去。
“莊姑娘。”
他仍然是勸。
秋色的劍術他若不出真本事恐怕也攔不住,但這樣一來,便是他和她對上了,林景並不願為了陳黎此人與她生死相博。
但他勸慰的話大約晚了一步,陳黎失血過多,步子微微有些踉蹌,他隻稍稍一頓,秋色的劍便已越過僅剩的一些侍衛,吻上了他的脖頸。
陳黎睜大著眼的頭顱滾落下來,那張莊清綺愛戀到癡狂的麵容凝固在某一刻,濺上無數鮮血。
誰也沒想到這件轟動了整個隆京的大事,其中一個主角會以這樣的結尾收場。
陳黎竟然死了。
林景愣愣看著,還沒說出口的勸慰卡在了喉嚨裡,他望著秋色平靜麵容,眼底帶著深深震撼。
“你······”
一句話起了個頭卻又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
可秋色卻沒理會他,她蹲下身子,在眾多驚駭的目光中摸走了陳黎頭顱上的玉冠,和他腰上的上好玉佩。
莊清綺的身子太差了,她準備等會兒找個醫館看看。
靈玉覺得從這一方麵看,秋色其實還算是個······好人吧?
至少她買東西還付錢不是?雖然那錢也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