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不是就不是了?”季暖收回手,電筒的光照在門上,雙眼直勾勾地看向門縫處。
沈綺怕對方不相信自己,很大方的把門敞開了,一旁的任歆慢慢往她身後挪步。
“你破了局,那一定能分辨人與鬼。我們兩個是苟下來的,本來想去二樓看看,但一直被貓堵著走廊,不敢出來,看到外麵有人活動,還殺了貓就想出來求救。”沈綺說著不經意地把受傷的左胳膊往前抬了抬。
隻見對方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了一些,然後就聽到她說:“什麼都沒有還能活到現在,你命還挺大。”
說著就睨了一眼沈綺身後,沒發現什麼奇怪的東西就接著說了一句“跟我來吧”。
季暖走在前麵,沈綺離她僅有三步台階。
跟在沈綺身後的任歆小聲提醒她要當心。
沈綺同樣小聲地說:“剛才的規則我還沒說完,你要聽嗎?”
“什麼?”任歆想伸手去抓沈綺的胳膊,卻被她一個轉彎擋了過去。
沒能得逞的她隻好繼續跟在沈綺後麵走著。
季暖要去查看哪間寢室裡有門,就讓沈綺先到宿管寢室裡待著。
這次沈綺沒有選擇蹲在地上或者靠在門上,而是很放鬆的坐在了空床位上。
——宿管寢室也是什麼都沒有。
任歆沒有坐下,反倒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焦急的跺腳,嘴裡不停說著“我們要完了”。
沈綺看著她自言自語許久,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第一條規則裡,我們是人,第二條規則裡,我們是老鼠,如今貓已經死了,老鼠也不需要躲躲藏藏了,所以,我什麼時候可以知道下一場規則?”
麵前的人聞之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她,反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沈綺搖搖頭,笑著說:“你現在著急的樣子,到底是任歆還是早已入局的蘇卿啊?又或者,我該叫你一聲沈學姐?”
“……”麵前的人看著她,沉默著,思索著,嘴巴一張一合,嘗試了幾次才發出聲音,“什麼時候猜到的?”
沈綺站起身,當著她的麵拉開門閂,打開門說道:“像這樣,你在我身後的時候,我就告訴你了。”
[如果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我還是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的]
門外傳來撲通一聲,似乎有人跌倒了。
隨後,沈綺又轉過身看著她,看著眼前熟悉的臉慢慢變得陌生。
冷靜地開口說:“其實,你在拿著我手機的時候就可以讓我寸步難行了,可你什麼也沒有做,反而是跟著我的思路往下走。”
“什麼意思?”沈織瑁看著她,眼裡儘是可惜。
本來可以讓沈綺在這裡活下去的,但是她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也猜到了出去的方法。
沈綺一邊慢慢往後退,一邊說:“你不是拿到我的手機了嗎,自己打開看看唄,密碼你知道的。”
沈綺停在門外,靜靜看著她。
沈織瑁從身後拿出了沈綺的黑板磚,對上少女堅定的目光,最終還是沒有打開手機。
“你……”沈織瑁剛開口,手中的手機忽然響起了來電鈴聲,是蘇卿打來的。
她什麼時候開了聲音?
她有些疑惑的看向沈綺,對方隻是聳了聳肩,並沒有說什麼。
沈織瑁絲毫沒有猶豫地掛斷了電話,手機頁麵卻直接顯示成和蘇卿的聊天界麵。
二十分鐘之前,蘇卿發來了一張照片,那是一張病曆單——一張寫著任歆名字的病曆單。
“這裡本該會有第二十四位死者的,可是蘇卿被人救下了,救她的人把她從這裡帶了出去,並去除了她的記憶,讓她改名為任歆。但你比我更清楚出去的那個人是誰。”沈綺說完,眼睛死死看著沈織瑁的身後,汗珠不聽使喚的冒了出來。
沈織瑁身後的黑暗中,緩緩走出一個又一個死相怪異的人,竟和夢中的場景如此相似!
那些人停在了沈織瑁的身後,就那麼默默注視著自己。
“沈綺,你知道嗎,你是我見過的第二個聰明的人,理智又愛裝傻。”沈織瑁扔掉了手機,不緊不慢地走向她。
噠、噠、噠
每一步都像踩在沈綺的心上,不敢有任何動作。
“但是你還是猜錯了,”沈織瑁停在沈綺身前,緩緩抬起手中的美工刀刺進了沈綺的心臟處,然後輕輕推開她,“山陰怕貓,但我的貓早就不是真的貓了,所以張彤的室友並不是被山陰咬死的,而張彤,也不是被她的室友分屍的。”
是她,做了那一切。
陰暗,潮濕,一個人站在她的身旁不斷小聲說著對不起。
可她那時早就看不到了,她的眼睛被老鼠啄壞了,舌頭也被咬了下來,耳朵裡是長久的瘙癢和疼痛,失去知覺的身體或許早就殘破不堪了吧。
她心裡祈求著有人救她,埋怨過自己為什麼要出來,甚至希望老鼠可以直接咬斷她的脖子。
她過得不幸,為什麼就要看著彆人幸運,既然自己都過得這麼不幸了,憑什麼彆人不能成全她的幸運。
“我記得啊,過了好久好久,老鼠不再啃咬我了,冷冷的風吹進了我的身體,不對,我那時應該沒有身體了,因為我感受到有老鼠從我的骨頭上爬過,”沈織瑁抽出被沈綺抓住的腿,退後幾步,繼續說著,“有一個人出現了,他走到了我的麵前,但我看不到他,也聽不到他的聲音。
隻得自顧自張著嘴無聲地說著‘殺我還是救我’,但我聽到了!我聽到我的聲音了!我的舌頭還在,我的耳朵也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