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相信張院使或陳愉,隻是吃了十幾年的滋養藥,一下子停了總要有些說法。
“正是每日用著才要緩緩,幼兒不禁風,需每日服用補充氣血,年歲大了人自身有了氣力就該漸漸停了。
三分養七分抗才是正理,隻靠養著不抗病,日子久了小病也得大治才能痊愈了。
我瞧著你這病症,一半是心思重憂慮深,一半是太過依賴藥性了,但凡有些風寒咳嗽,自身根基沒打好,隻能繼續對症用湯藥,藥上加藥,吃多了好人也得虛。”
這道理黛玉並非不懂,心煩意亂時她也曾試著停過藥,隻是斷了藥病症加重,來往人總要多問幾句,是否丸藥不及時下人不用心,傳到老太太耳中又是一場官司。
寄人籬下不好分辨,有理的事多說幾次也便成了沒理,何況哪兒有人正經聽理。
再說了,她能知道的,彆人就都不知麼?
就是一貫和她交好的鳳姐姐,看到了也隻有說家裡不缺藥彆硬挺著的話,再如何,老太太那兒不能整日掛著一副病容過去。
想到此黛玉隻覺心中發澀,下意識想自己已經離開了賈家,陳家再如何不會有人說自己寄人籬下了。
“隻是,若停了藥該如何抗著?”黛玉輕輕出了口氣,低聲道。
“不過就是虛了食補,寒了添衣,累了靜臥,悶了閒了找些樂子來,具體如何還得問你身邊這小子。”
張院使收了看診的家夥什兒,接著道,“他那體格子跟你半斤八兩,抗了十幾年了,論起怎麼做估計說道比我這老頭子還多些。”
“若是抗不過去,”黛玉微微抿唇,看了眼一旁認真聽著的陳愉。
“抗不過去就吃藥,陳家家大業大,難不成還缺你這正經奶奶一服藥不成?”
“她這些年沒抗過,突然停了藥可有什麼大礙?”陳愉插話道。
“不必太過強求,兩天一次,三天一次,慢慢加日子,早晚都要有這遭,心胸豁達些出不了問題。先天或後天體弱的人多了,哪有幾個真短命的,你體弱多年不還是活蹦亂跳,現今還娶了媳婦了。”
聽到對方調侃,黛玉不覺羞澀隻覺恍惚。
纏綿病榻多年,從未有人這般“輕待”自己的病症,天生不足四個字印在身上,衣食住行似乎都成了十分麻煩的事情。
被人輕描淡寫又肯定地說出不了問題,黛玉隻覺心上一塊巨石移開,顧不上細思,隻喃喃道。
“心胸豁達。”
“這事兒如何做,愉小子更是清楚,你是他奶奶,跟著人多學著點。”
向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