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
杜紅星打來了電話。
從第一聲‘喂’就能聽出來,這哥們憋著一肚子的火。
昨天從張禕這邊拿到的病曆複印件太特麼完美了,幾乎挑不出毛病,若是以呈堂證供拿到了法庭上,對自己肯定不利。
外科醫生不可能寫得出如此完美的病曆!
除非是張禕那狗東西吃裡扒外出賣了他。
還錢!
“飯可以亂吃,但話可不能亂說哦,杜老師,你隻是讓我幫你複印病曆,又沒強調說不能把這事告訴郭老二,憑什麼讓我還你錢?”
“你……”
杜紅星在電話中竟然一時無言以對。當真是一個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你什麼你?你好歹也吃過醫學院幾年飯,你老婆眼下還是醫學院的老師,你怎麼好意思打附院的主意呢?沒錯,我對郭老二是不怎麼待見,可……”
“嘟嘟嘟——”
張禕正說的起勁,電話那頭卻傳來了忙音,很顯然,杜紅星聽不下去,主動掛了電話。
醫療官司就像是萬裡長征,這第一步的交鋒雖然取得了完勝,但並不值得驕傲,因為,單一個病曆根本決定不了最終的勝負。
張禕反手將電話打去了肝膽外。
不出意料,住院總郭老二進了手術室。
張禕委托接電話的護士小姐姐等郭老二下了手術台,通知他來趟細胞實驗室。
剛放下電話,就見到楊濤鬼鬼祟祟從門縫中探進來一顆腦袋,見屋裡就張禕一人,這才堆著笑徹底推開了門。
“新上市的草莓,嘗個鮮。”
進了屋,楊濤將手中拎著的一大袋草莓放在了桌上。
張禕笑道:“楊老板在乾醫療工程之前,是不是養豬的呀?”
那袋子草莓,目測重量至少也得有個五斤。
楊濤摸著後腦勺,賠以兩聲尬笑。
“張副院長找我了,為的正是層流手術室的事,我按照你交代我的說法,跟他說了,這邊實驗室我算是賠到了腳脖子,所以那層流手術室要乾就得重新算錢。”
“張院怎麼說?”
楊濤打開袋子,拿出一捧草莓,去到水池邊衝洗,同時答複張禕道:
“我把新做的報價給了張副院長,他隻瞅了一眼就黑了臉,說我太貪心。我按你教我的套路跟他解釋說,層流手術室跟細胞實驗室不一樣,實驗室要是出了毛病,毀的不過是點細胞,但層流手術室不合格,毀的那可是人命,所以這成本肯定會大幅度增加……”
楊濤將洗好的草莓用塑料袋墊著,放在了張禕麵前,接道:
“張副院長衝我拍起了桌子,把我臭罵了一頓,然後喝令我必須給醫院打個七折……”
張禕讓楊濤把層流手術室的成本報價做到了五千多塊一平米,打上七折還有個三千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