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六日·黯然銷魂(1 / 2)

秦箏 李小逸 4820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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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傷口離心臟很近,疼感也痛徹心扉。有時候,這種痛覺甚至讓嶧陽的感官發生模糊,說不出是身上的痛楚,還是心裡的痛楚。她的心境也是混亂不清的,她害怕自己睡死過去,於是在熬夜間清醒地聽見了鐘寒進來的聲音。她又想逃避審訊,於是在鐘寒給她換藥時,又像當初蘇小乙教的那樣,開始裝昏假寐。最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弄假成真,好像真就沒有下文了。

真正讓嶧陽完全清醒過來的,是鐘寒的囈語。

起初,嶧陽隻聽見有人切切說道:“阿娘,我現在打得過一百個人了,真的,我現在打得過一百個人了!”

那自證聲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句句輕吟,卻字字泣血,最後甚至透滿了絕望。嶧陽從這淒厲的低叫中驚寤過來,定神識彆後,她才驚異地發覺,這聲音來自於鐘寒!

嶧陽感到難以置信。她雖看不見,但在她心裡,鐘寒的形象永遠都是酷傲如霜。即使這霜雪有融化的時候,那冰水亦冽人心魂。

可那聲音又真真切切地哭訴出來,溫柔而淒宛,纖弱而悲愴。她捂著傷口摸近,隻聽那人又絮絮叨叨地輕道:“阿娘,你不用動手,我自己就可以,我可以把阿爹救出來的……”

“鐘寒?”

嶧陽疑詢著,抬手向她摸去。就在張指探去的那一刻,一滴清淚恰好落在了她的掌間。

“殺!”

鐘寒蹙額驚喚著,一把執住嶧陽的纖手。嶧陽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掙脫起來。但那鉗絞的五指越捏越緊,抓得嶧陽禁不住大喊道:“鐘寒,醒一醒!”

鐘寒渾身一栗,猛地睜開雙眼。她蒙蒙地低下頭,愕眙著自己緊握的手腕。那細腕都快被她掐出了血,滲出幾抹桃瓣的粉紅。鐘寒觸電一般連忙鬆手,急抹了淚痕,擰眉思索著前情。

她剛剛審訊完那兩個人,是過來確認嶧陽的傷勢,同時問話哄勸的。也許是因為又熬了兩天夜吧,關上牢門後,她本想坐下來小憩一會,結果不知覺就睡過去了。

“兵神,您的父母怎麼了?”嶧陽溫言詢道。

“我在夢裡說什麼了?”

“沒什麼,就聽見您叫著令堂……好像要救令尊出來。”

“然後呢?”鐘寒遑急地問道。

“沒有了。”

鐘寒暗暗自罵了一聲。最近不知怎麼回事,她的夢迷症犯得愈加頻繁了!看來以後,她得隨身帶一個布團。在休息之前,先把嘴給堵上!

“兵神,您……”

“你知道今天刺殺你的人是誰嗎?”鐘寒橫空拋來一言,中止了對方的話語。

“是趙騂。”她說道,“這是從你身上拔下的,你可以摸一摸,如果你認識他的箭的話。”

鐘寒將拚粘好的羽箭放在她手裡。嶧陽隻覺手心一涼,一股寒意由掌直接滲入脊髓。她茫惚地撫了撫,隻聽鐘寒又說道:“你希望他活,而他們卻希望你死。”

嶧陽悒神呆了少頃,她強行平定思緒,稱道:“小民不認得他的箭。再說,‘他們’,又是什麼意思?”

“彆裝傻了。”鐘寒說著取走羽箭,又拿出一件東西道,“衛頹的飾物你總認得吧?”

鐘寒碾平嶧陽的掌心,將一枚錯銀象牙帶鉤橫橫塞入。嶧陽被勾來的東西刺得神思昏沉,而就在她懵怔間,那無情的聲音繼續放言說道:“衛頹已經被抓到了。”

嶧陽倒吸了一口冷氣,胸口頓時抽痛起來。她覺得自己失聰了,耳邊的噪音嗡嗡響著,幾次交疊後,又彙成了那句致命的話語。

衛頹已經被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