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十日·生死相知(2 / 2)

秦箏 李小逸 5370 字 1個月前

鐘寒睨了他一眼,跨身騎向馬背。就在她放繩欲走時,趙騂不顧危險,慌身堵住兩人的前路說:“兵神!大王知道了怎麼辦?他會降罪於你的!”

“你可以再去檢舉。”

鐘寒冷冷譏完,懷著嶧陽駕馬前驅。

流風帶著熏意,疾掠過兩人的鬢邊。嶧陽覺得恍若夢中,鐘寒更感到不可思議。

鐘寒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般衝動,明明她從不感情用事,一切皆先權衡利弊。棋局已經布好,棄子也已經無用,而且她此次趕來的用意,亦不過是拿回伏梟。

何必自生禍端呢?

可是,這是她想要的棋,這是她想贏的局嗎……

鐘寒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就像她始終費解嶧陽的堅持一樣。她隻知道,從看見趙騂遞去瓦瓶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中便驟地生出一股驅力。嶧陽的固守加劇了這股驅力,於是,她便身不由己,情難自禁,憑著那股衝勁做完了一切,而且做得一氣嗬成……

馬蹄聲錯亂交叩,步步踏向蘇小丙的方向。季滑和趙騂會不會借此加害,衛亹會如何看待自己,鐘寒已經全然不在意了。她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當下時間短暫,她能不能及時趕上那一步,能不能及時撤回那一步。

而那一步,其實也真來不及了……

正午陽熾,山野之徑上,那一隊懊喪的人馬更加躁悶了。季滑恨怒加鞭,帶著下屬回返衛宮。子氏屯是真的,但當地人早因戰亂搬去。他們搜遍了全村,也沒翻出半個衛頹。至於子衡其人,那更是撲朔迷離。有人說曾看見他去過西集,又有人說,他在半月前就已病故秘葬。

季滑在腦中編著交待的理由,同時絞思著如何折辱嶧陽。行至半路時,他的眼角倏地閃進一個礙人的影子。季滑回神前視,隻瞧蘇小丙正截道相堵著,他的身後,還遠遠駐著一隊士兵。

“太師此行還順利嗎?”蘇小丙騎馬湊近,半諷刺地說道,“大王正候著您的好消息呢!”

季滑見前路不通,嗤了下鼻尖回道:“你是蘇小乙的弟弟吧?怎麼,你哥還沒出獄呢,你就要隨兵神造反了?”

“我們現在可是太師的人了,造也是太師造反。”

“嗯?”

“彆誤會,我是來幫您的!”蘇小丙吐吐舌頭,對身後揮手下令。季滑等人目色一轉,即刻出劍警備。但令他們詫異的是,對方並沒有刀戈相對,而是從後麵押出來幾個人,徐徐地送向馬前。

“太師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隻要您安然牽回去,‘鹿’就還是您抓的!”

蘇小丙貼近季滑身旁,虛聲說道。

“公子頹?”

當衛頹等人的影子映入眼簾後,季滑不由得瞠擴了瞳仁。

“什麼意思?”季滑聽著對方的羞辱,回唇低誚道,“兵神這是早抓到了犯人,故意隱瞞拖延,以玩弄大王嗎?”

“太師可彆冤枉好人,兵神隻是小小地預言了一下罷了!”蘇小丙瞪圓雙目,小聲說道,“她千叮嚀萬囑咐我,如果真的撿著了,一定要送予太師,以此厚謝救命之恩!”

說話間,衛頹與母親已被押送而來。被捆的衛頹掙著繩子,意欲尋機開溜。但蘇小丙這邊的小兵剛鬆,季滑那邊的武士便接手過來。掙紮了幾陣後,他還是被死按在了地上。

“頹兒!”伯薑淒聲喚道。

季滑提劍過去,疑惘地挑起男孩的下頜,身份沒錯,確實是公子頹。他皺起眉尖,戒視著蘇小丙說:“人是你抓的,我可不敢吞功。”

“太師這說得哪裡話。若不是您在前以身騙誘,我們又怎麼玩得成聲東擊西呢?”蘇小丙哂道,“功勞都到手裡了,太師就彆客氣了。您不獻回去請賞,難不成還想請罪嗎?”

季滑凝眉疑慮著,都說事物反常者為妖,按照常理而言,鐘寒肯定是暗有詭計。可是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其中的害處,而且自從廢宅的那次交談開始,這個女人讓給他的事情就都是有益無弊。之前沒功時,他一直熱衷於占功搶功,這會兒對方把功勞全送上來了,他反而有些皇懼無措了。

“噢,對了。兄長和阿姊現在也已有著落,以後,不勞太師您費心了!”

少年一字一頓地拱手拜謝,但粉飾笑容裡,卻充斥滿了恐嚇與殺意。

季滑看著到嘴的衛頹,心中仍是萬般猶疑,但要是再把他放回去,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季滑想,現在重要的是相邦之位,既然鐘寒不要,那他就留下。隻要自己手握實權,那以後對方再謀算什麼,他也一樣無所畏懼了。

於是,他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