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十日·弦外有音(2 / 2)

秦箏 李小逸 5164 字 1個月前

嶧陽呆眨了下眼睛,覺得自己更暈了。季滑的說辭與小兵的話語絞在一起,亂得她都不明確阿頹到底是誰抓的了。

“是這樣嗎?”衛亹觀著她的神色,疑問道。

鐘寒俯身潛在窗外,細細偷聽著裡麵的交談。待數清裡麵的被召之人後,她便徹悟了衛亹撇開她的意圖了。

鐘寒不免感到有些可譏,真沒想到,他們也會有遮瞞相試的一天。

窗外又傳來幾下窸窣,嶧陽極力辨析著,直至從風中捉到了一絲酒香。再次回思一理後,她也徹悟了鐘寒的打算了。

兵神,你的棋下得可真大啊……

“當然不是這樣。”嶧陽回道。

鐘寒眉梢一顫,隻聽對方又言:“小民招給季大人的就是真的,而且季大人也答應過小民,會保小民安然。怎麼,大人也想食言嗎?”

“寡人召你們來,不是來聽你們相互扯謊的!”衛亹頭疼地說道,“你們真當寡人白癡嗎?”

季滑隱隱生悸,但嶧陽卻笑得更自如了。在說話的功夫,她已用落發暗撚好了一根絲弦。她繼續去編繞餘下的幾根,戲語道:“我們?小民與季大人,王總該信一個吧。”

“你再敢巧語,寡人現在就殺了頹兒!”衛亹剛寫完一卷簡書,啪的扔在一堆,“你應該也感受到了吧,他就在你麵前!”

那擊玉之聲徹然消音了,嶧陽頓了繞弦的手,頰上升起一陣蒼白。抿了抿唇後,她說道:“王不會殺了阿頹的。”

“是嗎?”

“因為王現在還在喚他的小名。”

衛亹怔了忿色,他沒預料到,她竟會這樣說。

“小民看不見,但小民感覺得到,您並非惡君,隻是心裡太過恐懼罷了。”嶧陽輕語道,“阿頹年紀尚幼,王現在殺了他,將陷於不義之地。王的日子還長,隻要您日後成為一代聖君,誰若想加害於您,那便也是自行不義了。”

衛亹默聲良久,他似乎有些明曉,為何鐘寒會做出那些異常之舉了……

“你不過他們家一個侍奴……那次立下生人圭時,他不是已經棄了你嗎?”

他眙著嶧陽,不解地說道:“義父到底怎樣待得你,讓你這樣死忠於頹兒?”

衛頹怍然低首,而嶧陽含笑咳了兩下,殷色的雙瞳猶如落霞的晚空。

那次?如果算下來的話,他們也算棄了她三次了。隻不過嶧陽覺得,十日之棄,抹不了那十一年之恩罷了。而且自從鐘寒設局欺騙她的那回起,她的堅持便不再是為他們而行了。

我從我的心,與你無關;你決你的意,亦與我無關……

真好。自從放下他們後,她完全安定了。

“小民沒有死忠,小民若真那麼堅貞倒好了,咳咳……鐘寒那個毒婦,她逼毀了小民的節,還不放過小民的命!早知道,小民又何必招呢?”

嶧陽自嘲地想,難怪人們都喜歡說謊,原來編謊的感覺,比說真話舒服痛快多了。

公子頹惘眉凝注著她,他微微搖首,不明白她的話中之意。季滑亦覺得奇怪,不解她為何誑言。隻有鐘寒和衛亹在旁細聆著,心中五味雜陳。

“大王,此女欺君犯上,蠱惑人心,絕對不可留!”季滑急叫道。

衛亹眈著場上的幾人,一時沉寂無聲。鐘寒緊聽著他的答複,忽而感到有人近身挪來。她警眸一動,瞬時將人製住,捂著口鼻拖到一邊。

“兵神,您……”

“蘇小丙?”她疑問道。

放下後,蘇小丙急喘微息。他迷惑地仰起憋紅的臉,隻見鐘寒對他做了個噓的動作,問:“你來做什麼?”

“兵神,對不住……您的口令,我晚收了一步……”蘇小丙慚色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