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會兒在出神,王雎之也不敢打擾他,隻能一人將這盤早已分出勝負的棋局下完。
不多時,候在庭院裡的小廝走到了書房前的青石台階下,四目張望地瞧著裡屋的王雎之與魏泱,似是在忖度著該不該開口。
王雎之在人前多是一副和善溫良的模樣,見狀,他便笑問:“怎麼了?”
那小廝拘謹地答道:“表小姐來了咱們院子,大爺可要見?”
王雎之還來不及回答的時候,另一頭端坐著的魏泱已不知何時回了神,修長的玉指執著一枚碧玉棋子,破開了王雎之為他布好的天羅地網。
而後,魏泱輕笑了一聲,唇角勾起些王雎之看不懂的譏誚:“既有貴客來訪,不妨將你我的棋局暫且擱置一番。”
這是魏泱頭一回一口氣與王雎之說這麼多話。
王雎之本是打算先不見傾絲,等他應付完魏泱這一頭後再去月華閣尋她。
對於這個柔柔弱弱的表妹,他心裡是有些憐惜在的,可也隻是憐惜而已。
若她能有個世家貴女的出身,配著這等品貌與性情,便是王孫公子也嫁得。
可偏偏她隻是個無所倚仗的卑弱孤女。
王雎之是不願因傾絲而耽誤他與魏泱下棋一事,可魏泱都發了話,他也不好將心裡的諂媚與討好暴露的太明顯。
“去把表小姐請進來。”他回身與廊道上的小廝說道。
話音甫落,魏泱便擱下了手裡的碧玉棋子,慵懶地往扶手椅上一靠,大有不想離去的意思。
王雎之瞥他一眼,心中暗暗稱奇,麵上卻絲毫不顯。
須臾間。
傾絲已在小廝的引路下走進了王雎之與魏泱所在的外書房裡。
她今日打扮得極為樸素,可越是樸素的裝扮愈發能襯出她這張如清水芙蓉般的桃花麵來,單單隻是這樣踩著日頭逶迤而來,便如神妃仙子提燈而來一般,周身上下踱著清靈朦朧的光暈。
美。
毋庸置疑的美。
“表妹。”王雎之笑著喚了聲傾絲,並親自搬了扶手椅來要她往白玉石桌旁落座。
傾絲今日來尋王雎之是為了借些銀兩去墮胎,心裡多少有些難堪。
她一路上皆隻低著頭走路,進屋後也不大敢去直視王雎之的眸子,隻斂著清淺眉眼朝他行了禮:“傾絲見過表哥。”
魏泱將她的嗓音聽進了耳中。
如鶯似啼的嗓音響起,與那夜裡哭求著他放過她的哀鳴重疊在一處。
魏泱抿了一口手裡的茶盞,低頭瞥了眼自己穿著的荔色織金彩繡石青緞,如此曜目的彩緞在這灰蒙蒙的書房裡格外顯眼。
可這女子卻將自己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王雎之身上,一眼,都沒往他的方向望來。
這是棄了王睿之那一頭,決意要巴住王雎之了?
“表妹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