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過後,秦牧從厚重的沙丘中爬了出來,四下看去,入目一片荒涼淒寂,到處都是颶風過後形成的鱗片狀的沙丘。
巨大的太陽船四分五裂,這艘巨船幾乎完全分解,顯然真天老母最後那一擊的威力實在太大,她本著將延康國師連同自己一起毀滅的念頭,施展出這一擊,結果連太陽船也被打碎。
沙漠中的火焰消失,沙子雖然還是紅色,但已經沒有了那種灼燒大墟棄民的火焰。
秦牧向更遠的地方看去,也沒有看到任何火焰。
火焰沙漠熄滅了。
他不禁怔了怔,急忙抬起自己的手,他手上的火焰紋也消失了。
他又取出幾麵鏡子,上下反複照了幾遍,還是沒有看到任何火焰紋理。
“真天老母,死了!”
秦牧心頭狂跳兩下,真天老母在火焰沙漠中布下專門針對大墟棄民的火焰,任何踏入此地的棄民,臉上都會浮現出火焰紋理,而且,血統血脈越高,火焰紋理便越多。
比如秦牧,火焰紋理便爬滿全身。
真天老母死了,火焰沙漠的火焰消失,連帶著棄民身上的火焰紋理也會消失!
“噗,噗!”
遠處的一座沙丘裂開,龍麒麟從裡麵爬出來,吐著沙子,秦牧遠遠招呼一聲,一瘸一拐的向太陽船走去。
他的傷勢很重,不是與班公措交手受的傷,而是真天老母最後一擊造成的恐怖衝擊將他重創。
龍麒麟與他會合,衝到秦牧前方,尾巴平鋪下來,秦牧踩在他的尾巴尖上,龍麒麟翹起尾巴,秦牧便滑到他的背上。
龍麒麟載著他飛奔,來到太陽船旁邊。
秦牧坐下來,大聲道:“國師,還活著嗎?”
“我在這裡。”
延康國師的聲音傳來,秦牧循聲看去,隻見延康國師靠在一塊大石頭的陰影下,秦牧從龍麒麟背上滑下來,笑道:“又受傷了?”
“不算太嚴重,比上一次輕了很多。”
延康國師眯著眼睛假寐,睜開一隻眼睛,向後方瞥了瞥,有氣無力道:“真天老母的確強橫,借助太陽船的力量,她的實力超過上蒼神祇。”
秦牧也向他目光所視之地看去,卻沒有看到什麼,心中詫異,當即先給自己治療一下傷勢,然後想把他搬起來,卻搬不動。
延康國師似笑非笑道:“教主,你抬不起一尊神。”
秦牧會意,就近為他治療,笑道:“國師還打算去上蒼?”
延康國師搖頭,道:“這次與真天老母交手,真天老母占據地利,我險些不能勝她。倘若啥入上蒼,上蒼中還有神祇,那裡更是他們的地盤,隻怕更加凶險。我需要等一等,等皇帝補全神橋,等延康國其他教主級存在成神。”
延康國中有不少神橋境界的強者,他們被困在神橋境界很多年,秦牧將修補神橋的空間術數模型傳播出去,也給了他們成神的希望。
“你放走了大尊?”延康國師問道。
秦牧認認真真的為他檢查傷勢,道:“我與他有過約定,不能取他性命。不傷害他性命的情況下,我很難留下他。大尊逃命的本事天下無雙,我從未見過如此滑不留手之人,但是好在我留下來他半條腿。”
延康國師沉聲道:“放走了他,隻會後患無窮。他的拜魂巫法我也擋不住。我的真名雖然很少人知道,但如果到江陵去查,還是可以查到我叫什麼。皇帝的名字,也可以被他查到。”
秦牧取出銀針,將他紮成大刺蝟,最後一針刺在他的眉心,笑道:“對我來說大尊已經不足為慮。他背後的那尊神魔叫做隗巫神,被大尊暗算,將他神肉剝離。大尊將他的肉身藏在大墟陽山,元神藏在大墟陰山。隻需要滅掉隗巫神的元神,便可以破了大尊的拜魂巫法。”
延康國師瞥他一眼,神色淡然道:“倘若大尊先你一步,將隗巫神的元神轉移呢?”
秦牧呆了呆,在他大腿上重重一拍,延康國師痛得眼淚橫流,秦牧連忙收回手掌,飛速煉了幾爐靈丹,道:“大尊的醫術高明,隻比我差一線,就算沒有了半條腿他也死不了。你留在這裡,我先去一趟陰山!記得按時服藥!”
延康國師取來玄武珠丟給他,道:“拿著玄武珠,以防萬一!”
秦牧留下幾袋水和食物,跳到龍麒麟背上,飛速離去。
延康國師靠在大石頭下,想要掙紮起身,卻又栽到下來,呼呼喘了幾口粗氣,苦笑道:“又傷成這樣……幸好教主這小混蛋將玄武珠塞到真天老母手中時,真天老母沒有直接動手,否則真的要被他玩死了……”
他不禁有些後怕。
秦牧幾次三番將玄武珠或者青龍珠塞到真天老母的手中,試探真天老母,渾然沒有想過,延康國師根本沒有他預想中的強大。
這家夥對他信心十足,即便延康國師自己都沒有這麼大的信心,跟在秦牧身邊,延康國師也倍覺凶險。
“好在這小子走了,陰山凶險,跟著他更加凶險。”
延康國師躺了下來,閉上眼睛養神。就在此時,他靠著的這塊大石頭後方,沙子在無聲無息旋轉,聚攏,緩緩的形成一尊沙丘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