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下,兩座門戶,通往兩個不同的世界,門中人各有忌憚。
他們並非是頭一次相遇,也並非是第一次交鋒,很多年前,他們便有過爭鬥,那是還是上皇時代即將被埋葬的時期。
之後,他們又有過數次爭鋒,不過那時候已經到了開皇時代!
僅僅是在這處山崖,他們便有過數次隔空對決。
現在,他們都已經離開了這個荒涼死寂的世界,出現在這裡的不過是他們的投影,他們的境界太高,實力太強,倘若沒有機緣,無法真身進入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任何生靈,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在這裡生存。
這裡是上皇時代的大墟。
比開皇時代的大墟還要惡劣的地方。
大墟裡好歹有諸神所化的石像,庇護一方,可以讓生靈生存,而在這裡隻有大漠,夜晚到來,黑夜侵襲,這裡沒有半點躲避的地方。
早在三四萬年前這裡便沒有了生靈,隻剩下神祇。
在開皇時代早期,這裡的神祇便相繼離開,去了其他世界,他們二人是最後離開的神祇。
“四萬年前白家的女子,你也是來尋留字之人的嗎?”
石門中的獨臂神魔身軀高大,背後長刀錚錚作響,刀意似乎能夠穿透時空,切入另一個世界,冷笑道:“看來你也得到了他出世的消息,前來尋他。我早就覺察出你的劍法有問題,超過了上皇時代,也超過了開皇時代,沒想到你果然與天魔教主有關聯!”
那崖壁神光中的女子身軀微震,從心底生出莫大的歡喜,對他的敵意絲毫沒有放在心上:“他果真來了?穿越時空的他,果真出現在這裡?”
“你擋不住我的!”
石門中的獨臂神魔孤傲無比,屹立在門戶中,道:“我要殺他,你要阻我,你我爭鬥過許多年,終究是一場糊塗賬,誰也奈何不得誰。我之所以留著斷臂,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尋到他,報斷臂之仇,報折辱道心之恨。不能用我的刀法破了他的劍法,我始終難以直抒胸臆,讓我的刀道再進一步!為了這一天,我已經等了快四萬年!”
崖壁神光中的女子走出光芒,出現在沙漠上,她隻是一道虛影,幽幽道:“你到不了這個世界,說什麼都是無用。”
石門中的獨臂神魔轉身,血紅的披風抖動,遮住整個門戶,忽然,披風抖開之處,一道刀光切開了兩個世界的壁壘!
刀意磅礴,恐怖無比,他這一刀,竟然將兩個世界之間的屏障切開!
刀光嗤嗤嗤作響,從石門中噴湧而出,前方的沙漠頓時掀起兩道沙浪,中間是一道絕壁,豎起千百丈之高,連綿數百裡!
就在他要踏足這個世界之時,突然一股無形的天地力量將他向後彈飛。
那少女走回神光,消失在山崖之中:“以你的力量很難真身通過的,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石門中的獨臂神魔收刀,也轉身離去,石門在緩緩崩塌:“我會重回這個世界,區區世界壁壘,難不倒我!”
龍麒麟載著秦牧和箱子從那朵雲彩中穿過,剛才明明還是白天,然而穿過雲彩的一刹那,天空頓時變得無比黑暗,黑夜中隻聽瀑布的轟鳴聲傳來,秦牧循聲看去,但見黑夜中的斷崖上零星的亮光映入眼簾。
他們又回到了大墟,又來到了湧江的源頭。
還是那條橫斷大墟東西的天塹,這個落差極大的斷崖將大墟分為東西兩半,這裡也是的湧江的起源,從山崖上奔騰而下的瀑布,其中的水的來源頗為值得玩味。
“湧江的水,可能是從其他幾個世界中流出來的,說不定可以從斷崖的裂縫中進入其他不同的世界。或許,那裡也有一番與眾不同的故事……”
秦牧看著斷崖,突然心頭一跳,他看到了一個無頭人站在斷崖的裂縫中!
星犴!
他不禁毛骨悚然,星犴就守在黃沙大漠的那個世界的入口處,等候他自投羅網!
黃沙大漠的世界,是個沒有任何生靈的世界,徹底死亡的世界,
這個家夥竟然摘掉了腦袋,讓自己的無頭身軀守在那裡,想來他的頭顱和眼睛還在黃沙大漠的天空中四下亂飛,搜尋秦牧他們的下落!
龍麒麟也注意到這一幕,悄然無息的降落,箱子散發出幽幽的光芒,逼退黑暗,守護著他們。
終於,龍麒麟落地,箱子躡手躡腳的從龍背上溜下來,匍匐在地。
龍麒麟竭儘所能的縮小體型,然後爬到箱子上,秦牧也站在箱子上,大箱子邁開腳步,悄悄靠近河水。
這裡的河水便是湧江的源頭,因為不太寬,水流量也不大,還稱不上江。
箱子進入河中,幾隻腿腳輕輕撥動河水,向下遊悄然無息遊去。
秦牧舒了口氣,星犴將自己的腦袋放在那個世界,不過也會讓他失去監視這邊的能力,想要發現他們很難。隻要走得更遠一些,發現他們的機會更是極為渺茫。
就在此時,突然箱子咚的一聲,碰到了水中的礁石,這聲音不大,但是在深夜之中便顯得極為刺耳了。
他們還沒有遠離瀑布,距離星犴所在的那個地方不遠。
秦牧回頭,看到站在崖壁裂縫中的星犴沒有任何動靜,突然心中微動,笑道:“我太小心了,忘記了星犴的腦袋不在這裡,他沒有耳朵,也沒有眼睛,我們就算是光明正大的從他身邊走過去,他也看不見聽不見。”
龍麒麟也舒了口氣,笑道:“這裡瀑布聲這麼大,根本不用擔心他會聽到……教主?”
秦牧突然麵色劇變,露出吃驚無比的表情,山崖的裂縫中,星犴的無頭身軀轉過身來,脖子顯得很長,脖子上一邊一個耳朵。
他一身都是神一般的肉身,散發著神光,在黑暗中顯得頗為奪目。
星犴把耳朵割下來,種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