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有些冷淡,越來越殘忍:“你是一個失敗者,就像他們一樣,你會安安靜靜的搭一個草廬,你坐在草廬中萬念俱灰,你不想你的繼任者重走你失敗的道路,但人皇的責任會讓你不得不尋找一個傳人。草廬中的你會流下悔恨的淚水,你會怨恨你敬重的師父,你會為自己刻碑,碑上書寫你的失敗。”
他冷笑道:“你覺得你不配有墳墓,不配去見列祖列宗,然後你會咽下最後一口氣,就想草廬中的那些枯骨一樣!”
秦牧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覺得自己心中的那位英明神武的初祖人皇形象突然崩塌!
初祖冷冰冰道:“你還要做人皇嗎?我告訴你一個殘忍的事實,這個世間,根本沒有人皇!”
他的聲音冷庫至極:“當年我從大災劫中搭救出各族,我便已經知道我是一個失敗者!我搭救他們,是因為我軟弱,我見不得這些凡人,見不得這些種族死在我的麵前。但是,我隻是一個逃兵!”
他哈哈大笑,指著人皇殿外那霧氣中的無數墳塚,大聲道:“我是這片戰場上的逃兵,我在逃亡的時候想到的隻是遠離這片地獄!我逃走了,沒有與他們一起戰鬥,我獨自逃走了!我後來無數次想倘若我留下來會怎麼樣?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和他們一樣,變成屍體!”
他笑得有些癲狂:“是的,他們死了,我活下來了,變成了世人心中的人皇!世人敬重我,因為我帶著他們來到可以讓他們活下來的地方,那又如何?我隻是將他們變成了囚徒,整個天都是假的,都是一個大囚籠,是一個逃不出的監獄,所有人都是囚籠中的囚徒!我並沒有帶他們逃出去,我隻是將他們送入了諸神的牢獄之中!”
“人皇?哈哈人皇!這世間根本沒有人皇!”
他怒發衝冠,踏前一步,逼近秦牧,恐怖的氣勢迫使秦牧不斷後退:“丟掉你那可笑的幻想,放掉你心頭的負擔,你不是人皇,自始至終,人皇就是假的,隻不過是將世人送入諸神囚籠的凶手!”
他的氣息迫使秦牧喘不過氣來,不得不全力催動元氣對抗。
“那麼你為何回來?”
秦牧胸腔幾乎被壓平,艱難的吸了口氣,大聲道:“你為何回來給這些戰死的人立碑?為何將他們安葬?為何碑下放著他們戰鬥用過的武器?”
初祖的氣勢突然平靜下來,低下頭顱:“我又回來了,回到這片戰場,安葬他們,是因為我心中有愧,我知道我不配做人皇,我是來贖罪的。”
秦牧難以置信道:“你心中難道就沒有希望?”
初祖麵無表情道:“沒有。年輕人,放下你心中的幻想吧,這個人皇鬨劇,早就該終至了。”
秦牧低頭,過了片刻,抬頭笑容,一如既往還是大男孩的陽光燦爛的笑容:“你失敗了,他們失敗了,但我還沒有敗過。你不做人皇,我來做。”
初祖冷笑,露出譏諷之色:“你憑什麼做?”
秦牧大聲道:“我姓秦,我祖上是開皇,我擁有無憂鄉秦氏的血脈,我還是霸體,我來做!有問題嗎?”
初祖側頭,譏笑道:“你的名頭太多了,心裡的榮耀太多了,開皇血脈又能如何?開皇都敗了,兩萬年沒有露麵。霸體又能如何?霸體隻是傳說,我從未聽說過霸體有什麼成就。你隻是個愣頭青,小孩子罷了……還是讓我來打破你的幻想吧!”
他拂袖,突然向秦牧攻去。
秦牧心中一驚,急忙封擋,卻覺得從他的攻擊中傳來的力量並不如何強大,不由一怔。
初祖勁力爆發,神通餘波頓時將書架上的書籍掀起,嘩嘩啦啦的飛上半空。
“不要毀掉這些書!”
秦牧大怒,爆喝一聲,一拳轟出,身後當的一聲鐘響一尊大佛浮現,嗡嗡嗡十四重天神佛環繞,化作十四道光暈。
“大雷音寺的功法,小道耳。”
初祖隨手破去,一拳擊中秦牧胸口,淡然道:“僅憑這些,你護不了書,也護不了你自己。”
秦牧被他一拳轟飛,人在半空中身化黑影貼地而行,初祖腳尖一點地麵,將他從黑影中震出,元氣為劍,刺向秦牧眉心。
“這點本事,你將來隻是死路一條!”
初祖譏笑道:“你也是失敗者。”
秦牧大怒,聚氣為劍,一指點出,兩人的元氣劍相互碰撞,劍法錚鳴,叮叮叮爆響不絕,空中落下的一冊冊書被劍氣絞碎。
秦牧睚眥欲裂:“不要毀掉他們的心血!”
“你來擋住我。”
初祖嘿嘿笑道:“勝不了我,你留下來的也隻是一堆阿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