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深知瞎子心神眼的能力,早已見怪不怪,雖然瞎子眼不能見,但是“看到”的東西卻比其他人更多。
他站起身來,遠遠看去,那座山峰四周還有一道道金光,圍繞著山峰打轉。
青牛全力奔行,距離那座山峰越來越近,沒過多久,隻見那一道道光芒變得越來越粗,圍繞那座山峰像是一條條飄帶,來回穿梭,將那座山峰包圍。
待到距離更近時,但見那些金光中便多了許多東西,那是巫王的神通,有的金光中藏著一口口彎刀,有的金光中有一尊尊金人,還有的金光中有金龍翻滾。
巫王的實力驚人,隻有修煉到天人境界才能被稱作巫王,但樓蘭黃金宮畢竟是塞外聖地,前來追殺霸山祭酒的巫王大多是生死境界,甚至還有一位神橋境界的教主級存在,氣勢宏大。
青牛奔行,距離那座山峰隻有十裡遠近,秦牧再看,隻見那座山峰東、南、西、北、東南、西南、東北、西北八角,空中各有一位巫王。
東邊的巫王鳥首人身,手持一口圓鏡,那鏡子古怪,有十二根從鏡子中長出的雪白骨頭,被他托在手中,鏡中一道金光射出;
西邊的巫王豹首人身,手中抓著杆節杖,節杖頂拴著一道像是尾巴一樣的東西,正在飄動,長度與節杖差不多。而杖尖則是一顆金色骷髏,目射金光;
南邊的巫王是三首金人,三顆狼首。
北邊的巫王人頭鳥身,背生雙翅,兩張翅膀不斷生出一口口金劍,金劍化作劍流,向中央的山峰攻去。
而東南、西南、東北、西北四地的巫王模樣也是千奇百怪,有的長有獸頭八臂,有的生出六足,有的長有多翅,有的麵上生出多眼,掌心也長著眼睛。
儘管秦牧見識過了巫尊樓羅經,但見此情形,還是不得不驚歎這門功法的邪詭和強大。
中央那座山峰上,刀光縱橫辟闔,抵擋從八個方向殺來的神通。
那座山峰時不時有巨石掉落下來,一塊塊石頭有四合院那麼大,這種情況,在遠處是看不清的,隻能勉強看到像是塵埃一樣的東西墜落,隻有來到近前,才知道塵埃是何等龐大。
山峰已經被霸山祭酒和八位巫王的神通削得如同一根光禿禿的柱子,隻有霸山祭酒所站立的山頭,還有些草木的青色。
屠夫看了一眼,鬆了口氣,笑道:“大嘴巴沒死。咱們回去吧。”
秦牧哭笑不得,青牛更是牟足了勁向前衝。
還未來到山峰下,屠夫突然騰空而起,一道刀光裂空,明亮無比,秦牧抬頭看去,隻覺這道亮光閃過後好像變得有點黑,似乎是光芒太明亮在眼瞳中印下了刀痕,也像是太鋒利把天空劃破了。
他看不出是哪一種。
“天可汗!”
一聲驚叫傳來,天空中一個人頭滾落,還有一個無首的鳥翼巫王撲閃著翅膀,半空中金色撒的哪兒都是,正是北邊的那個人首鳥身的巫王。
在場的諸多巫王中,惟獨他是神橋境界的教主級存在,結果被屠夫偷襲,近身一刀斬殺。
屠夫是戰技流派,被他近身,下場可想而知。
屠夫落下,依舊穩穩落在青牛背上,叫住青牛,道:“你家老爺已經沒有大礙了,再受點傷就可以殺出來。青牛,你帶我們去樓蘭黃金宮。”
青牛遲疑,道:“老老爺不救老爺出來嗎?老爺孝順,總是念著你的好。”
“救他出來作甚?煩我嗎?”
屠夫搖頭道:“我這些年在村子裡清靜得很,一想到要被這廝嘮叨,我便頭大。讓你去你便去,再囉嗦便吃牛肉。你知道我在村裡做什麼的嗎?”
青牛打個冷戰,不敢說話,這頭牛機靈,早就看出他是個殺豬宰牛的屠戶。
“師父!”
那座山峰上,霸山祭酒的聲音傳來,顯然是受了傷,中氣有些不足,驚喜道:“師父,果然是你!我就知道你沒死,這麼多年你把我扔在延康,自己跑出去逍遙快活,你怎麼補償我?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
“快跑。”屠夫道。
青牛連忙向樓蘭黃金宮的方向奔去,霸山祭酒正要衝出那座山頭,被其他七位巫王合力鎮壓下來,不得不又落回山頭上。
那七位巫王也是騎虎難下,他們八人合力鎮壓霸山祭酒,打算將他煉死,沒想到傳說中已經死了多年的天可汗居然再度出現,一刀將他們中最強大的巫王斬殺。
他們本以為天可汗會向他們下手,而霸山祭酒也士氣大振,反倒向他們同時施展最淩厲的攻擊,拖住他們,讓他們無法逃走,更是讓他們嚇得魂飛魄散。
而現在,天可汗竟然將霸山祭酒丟在這裡,騎著牛跑了。
霸山祭酒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突然醒悟過來,罵咧咧的,在背後狠戳老頭子脊梁骨。
又過了小半日,青牛載著他們回到弱水湖前,停下腳步。
屠夫看了看瞎子,道:“瞎子,你和牧兒陪我上山。我現在沒有下半身,打不過那老家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