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康國師皺眉,看了看戰場,戰場中有著許許多多的鬼火,那些是提著馬燈的陰差,一艘艘船帶著戰死的亡靈駛往幽都。
倘若不讓這個陰差老者帶走秦牧,鬨將起來,這麼多的陰差,隻怕能將太皇天打成白地!
他看向秦牧,沉吟不決。秦牧笑道:“幽都我去過兩次,第一次是被都天魔王害了,魂魄落入幽都……”
“是我將你救起來,送你回到陽間的。”馬燈後的老者道。
秦牧心中一驚,向馬燈後的老者看去,還是看不到他的麵容。
“第二次我與大尊、龍胖和白蝠兄弟等人一起落入幽都,也活了下來。”
秦牧定了定神,從樓船上走出,來到小船上,向眾人揮手,溫和笑道:“幽都不像你們想象的那麼危險。我此去,是講述那四萬八千亡靈的因果,講完便會回來。”
龍麒麟張嘴欲言,想了想,又憋了回去,心道:“教主糊塗了,幽都哪裡不凶險?到處都是稀奇古怪的魔怪,還有鎮星君那個可怕的魔頭索命……不過我現在的地位岌岌可危,被虎哥比了下去,還是不要說話,否則教主趁機發火,今後的靈丹便沒有著落了。”
黑虎神踏前一步,正要說話,延康國師抬手攔下,搖了搖頭,道:“教主是否要將肉身留下?”
秦牧心中微動,頓時明白他的意思,國師是打算留下他的肉身,倘若秦牧無法回來,便用牽魂引來作法,將他的魂魄強行奪回來。
“國師無需擔心。”
秦牧將耳朵上掛著的幼龍摘下來,揮了揮手,笑道:“帶著肉身比較安全。這條小龍,等我從幽都回來時再借一次。”
延康國師微微一怔,不解其意。那艘小船悠悠駛去,消失在黑暗中,幼龍則飛回船上,跑到秦鈺那裡,纏繞在他的身體上。
“教主為何不留下肉身?”
延康國師不解,低聲道:“幾尊神祇同時施展牽魂引這門法術,應該可以將他的魂魄從幽都召回……”
秦牧站在小船上,四下看去,但見一艘艘滿載著幽魂的船出現在黑暗中,正在源源不斷的向幽都深處駛去,這些船上的燈光很是昏暗,遠遠看去像是純黑色的夜空中移動的燈籠。
閻王曾經對他說過,有機會一定要去幽都一次,這次他拒絕國師的提議,也是出於這個原因。
閻王語焉不詳,但秦牧還是敏銳的察覺到自己出生在幽都這件事情肯定不會那麼簡單。這次土伯傳他問話,也是一次難得的機會,說不定會探明他身世的秘密。
小船飄蕩,速度很快,但是在船中卻感覺不到船在前進,隻能看到四周昏暗不明的世界在相繼遠去。
秦牧心頭震動,他是從太皇天登船的,回頭便可以看到遠去的太皇天。
然而除了太皇天之外,他還看到許許多多其他世界,一座座瑰麗萬方的世界,一艘艘小船掛著馬燈從那些世界中駛出,絡繹不絕。
遠遠看去,那些世界黑暗的天空,幽暗的燈火,讓他升起一縷縷遐思,不由得幻想那些世界的景象,有什麼波瀾壯闊或者惆悵幽怨的故事,有什麼或者豪氣或者多情的人兒。
“你其實是第四次來幽都。”
船頭,那位陰差老者將馬燈掛在船頭,轉過身來與秦牧相對,不疾不徐道:“你是出生在幽都,因此這次是第四次。”
秦牧來了興致,詢問道:“前輩,我對出生時的事情沒有記憶,敢問前輩是否能夠說一說?”
“你出生時引起了很大的動靜,轟動了幽都各界,最終許多巨頭一致決定,將你流放。”
他仔細打量這老者的麵孔,還是無法看清他的真容。
那陰差老者慢吞吞道:“於是你就被流放了,後麵發生了什麼事,我便不知道了。”
秦牧呆了呆,失笑道:“我剛出生時,肯定是個小小的嬰兒,怎麼會惹出很大動靜?而且,你們這些幽都巨頭流放一個嬰兒,未免做的太不厚道了吧?”
“很厚道了。”
那陰差老者不緊不慢道:“在我看來,你做出了那些事,我們隻流放你,已經很厚道了。那些巨頭在流放你之後,很是開心,慶祝了許多天。”
“我到底做了哪些事?”
秦牧更加納悶:“一個小嬰兒,能做什麼事?”
那陰差老者不答,小船駛入一個世界,在黑暗中前行,過了片刻,他們進入這個世界中的一個小世界中。
秦牧抬頭,看到了日月和五曜,以及漫天星鬥,異常華麗,散發出五彩繽紛的光芒。
天空中還有一道神橋,神橋上一尊神祇形態的元神屹立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