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這裡,沉默下來,對開山祖師的處境很是擔憂。
垂釣翁讚道:“你的大弟子的確非常了不起,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闖入這裡,尋到帝譯月的下落。你其他兩個弟子也都非常人,延康國師我見過了,才華絕代,猶勝你當年,就是你的小弟子有些皮。不過話說回來,你這次行動,瞞著你的小弟子,把他當成餌真的好嗎?”
樵夫聖人眼角跳動一下,細細的分析這間牢獄門上的敕令,道:“他眉心中藏著大怪物,死不了。吃點虧對他有好處,他太年輕了,還有點單純。”
“單純?”縛日羅和赤溪齊齊悶哼一聲,他們都在秦牧的手上吃過大虧。
初祖想象出秦牧單純的樣子,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樵夫看破門上的敕令,元氣流轉,化作一道道符文,符文亮起,相繼照耀在敕令上。
每照耀一次,敕令中的封印便解開一道,他的速度極快,變化了不知多少道元氣符文,敕令中的封印層層疊疊打開。
過了良久,樵夫聖人抬起手掌,輕輕將敕令揭下來。
眾人儘管讚歎他的手段,但也沒有太多的驚訝。作為四大天師之首的砍柴人,樵夫以博學廣聞著稱,天底下幾乎沒有他破不開的封印!
牢獄門戶咯咯吱吱開啟,聲音很是刺耳,一股涼風撲麵而來,吹動眾人的衣衫,很快他們的眉須和頭發上都掛滿了冰渣。
“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豈是拈花難解脫?可憐飛絮太飄零。”
牢獄中傳來一聲幽怨的歎息,寒冷到人的心裡,縛日羅驚訝道:“這位大名鼎鼎的帝譯月天王是位女子?”
樵夫聖人點頭,當先一步走入牢獄中。
隻見這裡是一片冰室,冷得可怕,九條冰龍盤繞在冰室四周,頭下腳上懸掛下來,龍頭朝下,九顆龍頭環繞之地是一口冰棺,棺中躺著一個絕色風華的女子,身穿黑衣,但卻帶著鳳冠霞帔,靜靜地躺在透明的棺槨中。
她的肌膚勝雪,被黑色的嫁衣襯托得更加白皙。
她躺在冰棺中,像是漂浮在雲霧之中,顯得靜謐而神秘。
那九條冰龍正對著冰棺吐著寒冷的冰氣,似乎想要將棺中的女屍冰凍。
而那棺中的新娘女屍卻已經醒了,張開眼睛,輕輕抬起一隻手,白玉蔥般的食指翹了起來,指上有一個很是華麗的黑色指環,帶著鋒利的尖刺。
啪啪啪。
一頭頭冰龍突然破碎,隻剩下最後一條冰龍,冰龍露出驚恐之色,蜷縮一團。
樵夫聖人上前,牽住棺中女屍的手,冰棺新娘女屍緩緩飄起,落在地上,眼神中充滿了倦意。
“請南方天王歸位!”樵夫沉聲道。
帝譯月黯然道:“歸位又能如何?我已經死了。”
眾人這才注意到她的額頭破開了一個指頭粗細的洞口,不知是何物所傷,從這個傷口能夠看到她身後的牆壁。
她雖然穿著黑色的衣裳,但衣裳卻是嫁衣的規格和款式,頭上還戴著鳳冠,身披霞帔,鳳冠上是紫羅紅障的蓋頭,已經掀開,露出美好的嬌容。
她應該是在成親的那天晚上,靜靜地坐在婚床旁邊,心中有些惴惴又有些甜蜜的時候,紫羅紅障的蓋頭被掀開的一刹那,被敵人一擊奪命。
能夠接近這位開皇天庭的第一天王的,唯有她的至愛,她的新郎。
是她的新郎在揭開蓋頭的時候,刺死了她。
“當年開皇準備請天王來對抗災劫,怎奈天王成親之後便傳來死訊,災劫爆發,黎民蒼生死傷無數。”
樵夫聖人道:“天王當年求藝四方,跟隨四帝修行,為的便是對付天災。現在災劫再至,天王錯過了一次,不可錯過第二次。至於你身死之事,已經被我的小徒弟解決了,你可以複活。”
帝譯月喃喃道:“我可以複活?”
她側過頭來,看向縮在角落裡的那條冰龍。
冰龍瑟瑟發抖,顫聲道:“娘娘饒命!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迫不得已才冰凍娘娘的肉身元神……”
“娘娘?”
帝譯月麵色轉冷:“你叫我娘娘?我帝譯月何曾依靠過男人?天師也不敢叫我娘娘,隻能稱我為天王,你敢叫我娘娘?叫我帝譯月!”
冰龍遲疑,小心翼翼道:“帝譯月……”
啪——
他猛地炸開,變成飛舞的冰渣,他的元神也碎的不能再碎。
“稱呼我的名字,對我不敬,死有餘辜!”
帝譯月轉過身來,笑道:“咱們走吧,去見見新郎官兒,我兩萬年不曾見到這個負心人兒了,死後他也不來看我。好想在他的眉心也弄出我這樣一個血淋漓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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