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聖人回憶往事,過了片刻這才不緊不慢道:“我那時候沉迷在改革變法之中,覺得可以大展宏圖大展抱負,是無心過問兒女之情的,因此雖然有女孩喜歡我,我也無暇去談論私情。”
秦牧眨眨眼睛,延康國師也是這樣的人。延康國師沒有變成另一個樵夫的原因,是他還是娶了現在的夫人,而且有了兒女。
從前的延康國師是絕對的理智,甚至連自己受傷都可以作為一個引誘敵人現身的餌。
而現在的延康國師則是多了一些人味兒。
“那時我已經發現種田的對我有些不滿,而且我也的確無心個人情感,那個女孩的確很優秀,長得也漂亮,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她都是最佳的伴侶。然而開皇將變法的重任交給我,我若是用開皇給我的權勢去勾搭少女,豈不是有負開皇所托?”
樵夫不緊不慢道:“於是我對那個女孩說,雲兮,我並非是你的托付終身的人物,開皇所托事關重大,世間有著太多的東西等著我去改變,所以我隻有有負厚愛。”
秦牧聽得入神,笑道:“老師,家和國之間還是可以兩全的,你又何必拒絕人家?你拒絕了她,那麼又怎麼會得罪武鬥天師?”
“她叫煙雲兮,是個女子,很迷人的女子。”
樵夫顯然在回憶那個如此出眾脫俗的女子,怔怔出神,難得的溫柔,輕聲道:“她也是非常聰明,非常有才華,她能夠垂青我,我心裡也是開心得很,不過我對她敬重多過愛慕。她又問我,天閣,濯茶對她有愛慕之心,是否是值得托付終身之人?濯茶就是種田的。我笑著對她說……”
樵夫麵色古怪:“我說,濯茶對武道的愛,勝過對你的愛。他對武道是真愛,對你是一時貪戀。濯茶並非是值得托付之人。我是以友人的身份說話,分析濯茶性格,看得還是很準的。想來這句話後來傳到濯茶的耳朵裡,所以他總是看我不順眼。”
秦牧道:“老師的確欠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抱著頭,剛才被樵夫在腦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樵夫繼續道:“後來煙雲兮沒有嫁人,還改了名字,換上男裝。我問她,她說,她見過世間最出色的兩個男子,一個智慧無雙心懷天下,一個勇武無敵道心永固,見到這兩個男子之後她對其他男子都看不上眼了。所以她改了名,又把自己裝扮成男子,說不遇到超過我們的男子,是不會換回女裝的。”
他怔怔出神,搖頭笑道:“她一直沒換。濯茶雖然見過她很多麵,交情也很好,但一直沒有認出她。”
秦牧失聲道:“武鬥天師乃是以武入道修成帝座的存在,怎麼會認不出女扮男裝的煙雲兮?”
樵夫笑道:“煙雲兮的本事極高,而且機靈古怪,不想讓他認出來他就認不出來。而且耕田的滿腦子都是肌肉,能有什麼眼力見?煙雲兮還揍了他很多次,他都認不出來,反而對人家服服帖帖,對我則是冷眼橫眉。”
“揍了武鬥天師很多次?”
秦牧眼睛中充滿了迷茫:“這位煙雲兮姐姐……”
樵夫叱道:“叫師叔!不要叫姐姐!”
秦牧訥訥道:“老師,你剛才說雲兮師叔改了名,她改叫什麼名字?有本事把武鬥天師打得服服帖帖的人不多,我倒是聽武鬥天師說過一人,曾經把他整的服服帖帖。不過那人並不叫雲兮,而是叫子兮。”
樵夫不說話,看向門外。
門外的老牛連忙收回耳朵,呼嚕呼嚕的抽著水煙,然而火早已滅了。
龍麒麟立刻匍匐在地裝睡,鼾聲如雷。
樵夫起身,披上衣裳,道:“我覺得傷勢好得差不多了,用造化功慢慢調理即可,不會留下隱患。”
秦牧連忙道:“子兮天師與煙雲兮師叔是否是同一人?”
樵夫不答,走了出去,道:“這次濯茶必將出山,濯茶出山,便有了許多騰挪的空間。你打算與胡不歸去見虛生花?那麼濯茶可能會與你們一起前去,見一見虛生花。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秦牧跟上他,道:“我還打算與帝譯月姐姐彙合,看她和田蜀天王如何改造酆都。”
樵夫搖頭道:“改造酆都不是一時片刻便能完成的,而且她想找田蜀的話,多半是找不到。這廝,一定是躲在延康最大最好的酒坊裡喝酒。”
秦牧眼睛一亮,笑道:“那麼他肯定在皇宮的酒庫裡。”
“我會想辦法通知帝譯月,讓她去尋田蜀。”
樵夫走出門,瞥了還在慌裡慌張的呼呼嚕嚕的抽水煙的老牛一眼,淡淡道:“火滅了。”
老牛慌忙點火,一股濃煙噴出,嗆得這頭牛眼睛鼻子一起噴煙,老淚縱橫。
“該說的說,不該說的那就彆說。”
樵夫道:“我雖然奈何不得你,但是排名第二的天師弄死你還是很簡單的。”
老牛連忙點頭,賠笑道:“大天師放心,我都懂得。”
樵夫又來到裝睡的龍麒麟前方,道:“話太多,很容易被裝上盤子,端到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