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搖搖晃晃走來，每走一步似乎都疼痛萬分，讓他的身軀扭曲，麵孔扭曲，鮮血順著雙腿往下流，將他走出的腳印填滿鮮血。
然而隨著他不斷向前走去，他的步履開始慢慢穩健。
哢嚓，哢嚓，骨骼錯動的聲音傳來，秦牧斷掉的脖子開始重連，以詭異姿態扭曲的頭顱開始複原。
他的斷骨重植，再生，傷口處血肉蠕動，不斷向外生長，長出一條條手臂。
地麵上的那一口口飛劍也相繼飛起，越來越多。
燕泣翎汗毛倒豎，她從未見過恢複力如此驚人的神通者，倘若是修煉造化之術的神祇，或者半神中的某些天生強大的種族，還可以做到這一步。
然而一個神通者，不可能在造化之術上有著這麼強悍的領悟。
這幾乎是不死之身！
適才她所施展的那道大神通，其威力足以將秦牧滅殺，然而秦牧就是靠那變態的恢複力硬撐下來，一邊走一邊恢複。
燕泣翎甚至可以看到他的傷口處，無數細小的符文在不斷翻飛，像是細微無比的針線在穿插交錯，讓他的肉身的傷處開始生長，蛻掉死皮，換掉死肉，頂掉碎骨。
她的神通給秦牧造成的傷害不僅僅是肉身上的，還有元神上的，秦牧承受她那一招，元神也被打得破破爛爛，然而秦牧的造化之術竟然也在修複自己的元神！
赤明時代在造化之術上有著驚人的成就，赤皇和明皇一個專精於元神一個專精於肉身，他們的功法合在一起，便是造化之術的最高水平。
肉身不死，元神不滅！
秦牧距離最高水平還有一段距離，但已經不遠！
燕泣翎強行催動元氣，突然悶哼一聲，她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口數千個，現在傷口雖然被她壓製下來，強行合攏，但是傷口並未愈合，強行催動元氣，幾乎讓她傷口炸裂。
而且，她也沒有多少元氣可以動用。
剛才那一道大神通，是道一大神通，威力強大無匹，但消耗也是大的可怕，她的元氣被消耗了大半，剩下一小半還要鎮壓傷處，有些捉襟見肘。
不過讓她稍稍放心的是，從地上飛起的飛劍數量不多，顯然秦牧的損耗也是極大。
在她那一招大神通的威能下，秦牧儘管保全了性命，然而自身的元氣也折損了大半，甚至比她更多。
而想要做到肉身不死元神不滅，也需要消耗極多的元氣，現在秦牧的元氣未必有她深厚。
“牧天尊，你適才說你已經知道我的來曆，那麼你應該明白你我沒有必要殊死一搏。”
燕泣翎繼續後退，飛速取出一個玉瓶，服下瓶中的靈丹，竭力催動元氣修複肉身損傷，道：“我對牧天尊也是敬仰得很，知道久遠的年代牧天尊曾經在瑤池一戰，轟動四方。但你彆忘了，你的牧天尊的封號是誰給你……”
“牧天尊的稱號？老子稀罕？”
秦牧聲音突然炸響，第一個字吐出時距離燕泣翎還有百丈遠近，第四個吐出時便已經來到她的跟前。
他的速度的確大不如從前，儘管有著赤皇明皇的造化之術，但他還是受傷極重。
燕泣翎那一招道一大神通對他造成的傷害太重，已經傷到了他神藏！
不僅如此，他還感覺到自己的肉身機能受限，這是因為損耗太大，他雖然擁有赤明時代最為強大的造化之術，但是修為跟不上卻無可奈何。
然而燕泣翎的傷勢也是極重，秦牧從劍一式施展到劍十九，提劫劍給她造成的傷害之大也是她此生頭一遭。
秦牧的拳頭向她砸來，那拳頭破破爛爛，沒有一塊好肉，甚至露出白森森的指骨。
“老子稀罕？”
他的聲音如雷，轟隆炸響。
燕泣翎抬手，元磁符文爆發，地磁元力頓時作用在秦牧身上。
她現在能夠動用的修為不多，與秦牧硬拚是不智之舉，而元磁神通是她最佳選擇。
元磁神通可以讓秦牧感覺到肉身沉重如山，任何拳腳都會受到影響，他的攻擊準頭不足，甚至攻擊會被拉向地麵。
但是出乎她預料的是，秦牧這一拳還是轟來，似乎不受地磁元力的影響。
“元都的道七對他沒有影響？是了，他的肉身力量太強大了，甚至連我剛才的道一大神通都沒能拍死他！”
燕泣翎心中一驚，抬手硬擋秦牧這一拳，突然秦牧其他五隻拳頭狂風暴雨般砸來。
燕泣翎拚命抵擋，怎奈秦牧三頭六臂，讓她應接不暇，連中百十拳，向後倒跌而去，人在半空中便全身傷口炸開，像是一個盛滿水的球變成了網，四處漏血。
燕泣翎急忙封住傷口，突然間秦牧雙足曲蹲，一躍而起，六臂高舉，雙手抱拳，出現在她的上空。
“幽都道三！”
燕泣翎急忙強行催動神通，身前一片黑暗的膜唰的一聲張開，秦牧身形沒入那片纖薄得沒有任何厚度的黑暗中，消失不見，卻是被她送到幽都之中。
燕泣翎還未來得及鬆一口氣，突然那片黑暗下秦牧的雙腳出現，接著便是抱在一起的拳頭狠狠錘在她的胸口。
一擊，兩擊，三擊！
燕泣翎聽到自己一根根肋骨斷裂的聲音，轟隆一聲巨響，將地麵砸出一個大坑。
“不行，這樣下去的話，會被他打死！”
她躺在坑底，強提一口元氣，一鼓作氣轟開自己的生死神藏：“現在容不得我繼續壓製修為，必須要突破生死神藏，才能擋住他！”
生死神藏破壁，她頓時感覺到一種通生死的力量湧來，霎時間湧遍全身各處，狂暴的法力激蕩澎湃，一掃剛才的頹然。
現在的她雖然還不曾恢複到巔峰狀態，但是有了生死神藏的法力，她已經不懼秦牧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