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師注視著他,隔著青銅麵具,目光幽幽。
秦牧心中惴惴不安,畢竟這種要求著實無恥了一點兒。
“前段時間瘸子盜墓,盜了許多屍妖送到我這裡,通過那些屍妖,神的身體構造,我基本上已經了解透徹。即便是神藏我也研究完了,否則也不能指點他人如何開辟神藏。但是醫道,我並未發現。”
藥師懶洋洋道:“我可以給人換個腦袋,換顆心臟,甚至破解神藏天宮遺傳的奧妙,移植神藏或者天宮。然而我始終未曾發現醫道在哪裡。可能咱們這一行,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醫道。”
秦牧大義凜然道:“醫者仁心,懸壺濟世,拯救黎民眾生於瘟疫之中,消災疾病痛於萌芽之內,不就是醫道嗎?”
藥師氣極而笑:“臭小子說得好聽,你卻指望我來完善醫道,我還指望你呢!你先懸壺濟我一個!我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麼大,指望著你來養老,隨便開創個百兒八十種帝座功法供我挑選。你倒好,自己不努力修煉孝敬我們,反倒指望我們這些老家夥來給你小子準備好功法!”
秦牧麵色微紅,訥訥道:“藥師爺爺一點也不老,相比神魔來說,藥師爺爺正值青春年少。正所謂術業有專攻,藥師爺爺的醫術天下第一,毒術天下第一,玉麵毒王並非浪得虛名,我隻是勉強排在第二,不敢與藥師爺爺爭奪這個青史留名的機會。”
藥師聽到青史留名這個詞,倒是動了心,隨即為難道:“我雖對肉身結構已經解析到了極致,但還有元神未解。元神牽扯到元氣的運行,元氣行於肉身,又行於元神,了解其中的奧妙,才有可能知道醫道是否存在。”
秦牧言語中充滿了煽動人心的力量:“藥師爺爺,道是人走出來的!世上本沒有畫道,但聾爺爺便是硬生生走出一條畫道來,成為大宗師!世上本沒有劍道,開皇硬是走出一條劍道,與天尊爭雄!藥師爺爺也一定可以走出一條醫道,成為醫道至尊,流芳萬世!”
藥師被他說得一腔熱血湧了上來,思忖道:“不過,除了元神元氣需要了解之外,我還需要了解一下神識。太難了,實在太難了,瘸子給我偷來許多屍妖,我可以通過屍妖了解肉身和神藏,但屍妖沒有元神,也沒有神識……”
“藥師爺爺需要一個怎麼折騰也折騰不死的實驗對象?”秦牧試探道。
藥師點頭:“我原本想過,最佳人選便是星犴,星犴禁得起折騰。不過星犴在神識上並不高明……”
他看了看叔鈞。
秦牧也看了看叔鈞。
叔鈞捧著茶,縮著腦袋坐在搖椅中,像是一隻沒精打采的禿鷲。
“他的魂太弱了。”
藥師搖頭:“適才便被我毒死了兩次,魂魄都飛走了。”
叔鈞感激涕零,眼淚止不住落下,砸在茶杯的水麵上。
秦牧笑道:“藥師爺爺大可以放心。我的天魔造化功還是婆婆教的,有婆婆在這裡,他的魂魄想飛都飛不了。”
叔鈞怒目而視。
秦牧裝作沒看見,循循善誘道:“藥師爺爺,試想一下,你在哪裡能夠找到一個如此強壯又開始修煉神藏修煉元神的造物主?而且還是太古神王!他的神識之強,不弱於我,肉身比我更強,充斥著強大的生命力,魂魄又是從弱小階段慢慢成長。”
藥師麵具下的眼眸越來越明亮,看著叔鈞連連點頭。
叔鈞身軀顫抖,聲音沙啞道:“我的肉身還不夠強,你忘了嗎?你毒死了我兩次!”
藥師淡淡道:“神王,你儘管開辟了靈胎神藏,但還有六個神藏尚未開啟,沒有我軟化你的肉身,其他幾個神藏你休想開辟。就算你今日跟著牧兒走掉了,將來還是會跑回來求我。”
叔鈞麵色陰晴不定,過了片刻,他將悲憤壓在心底,點了點頭。
藥師大喜,看向秦牧:“醫道至尊,青史留名?”
“嗯!”秦牧重重點頭。
藥師長舒了口氣,瞥了瞥叔鈞,像是在看一個牲口,很是滿意。
秦牧尋到司婆婆,道:“婆婆,有句老話說得好,老大不努力……”
秦牧被司婆婆打了一頓,大抵是老大二字刺痛了司婆婆,於是便揪著耳朵打。
藥師和聾子為此笑了很久。
隻是送秦牧離開的時候,司婆婆的眼圈還是紅了,目送天龍寶輦駛出視線,還是久久沒有回到天聖學宮。
天龍寶輦行駛到江陵城後,秦牧在這裡並未尋到延豐帝和延康國師江白圭,也不知這二人跑到何處去了,隻得趕往京城。
到了京城,他徑自去見村長,啞巴和瞎子也在太學院中等候,村長雖說要教訓教訓他,但是見了他還是忘記了這茬事,聽著秦牧說起自己在天庭的見聞,唏噓不已。
“開皇已經來過這裡了?”
秦牧驚訝,道:“我在路上並未遇到他,現在他在何處?”
“這就不知道了。開皇將劍二十傳授給我,大概是為了報答他從延康這裡學會了劍十五到劍十九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