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開皇純粹的劍道化作的劍,也是他洗儘一切鉛華,洗儘道心中的愧疚,道心所化的劍。
無憂劍,代表的是無憂鄉,他以自己的劍道為藍圖,打造無憂鄉三十三重天,將無憂鄉藏於無憂劍中,帶到彼岸虛空。
打造無憂鄉,開皇天庭遷徙無憂鄉,是他此生做過的最重要的一個決定,也是一個正確的決定,但同樣也是最為人非議的一個決定。
現在,無憂劍碎了,但這並非是開皇否定自我。
他從不認為自己做錯了,而是認為自己做的不夠好,認為自己的作為有負於那些開皇時代的子民。
他的劍道在這一刻升華了。
從前的作為帶來的愧疚,是他道心道境再進一步的阻礙,成為他的心魔,讓他無法跨出最後一步。
他外表堅強,給人道心無比穩固之感,他是任何人也無法改變的開皇,任何人也無法擊垮的開皇!
他就是無憂鄉的神!
隻要有他在,開皇時代就在!
隻要他還活著,開皇時代便永不落幕!
但實際上,他從來不是神,他隻是一個人。
他也有軟弱,也有猶豫、遲疑,也有著自己道心上的痛,道心上的傷,道心上的魔。
當秦牧以斬神台和斬神玄刀剝開他堅強的外表,剝開他的道心,將他的道心一層又一層的剖開,露出他初心的時候,道心的傷痛與心魔也是最為強烈的時候,也是他最容易被擊垮的時候。
但同樣也是他的道心飛升的時候!
為了讓悲劇不再重演,他必須要洗儘道心傷痛與心魔,洗去上的愧疚,為的是將來不再有同樣的愧疚和遺憾!
他手中的無憂劍碎掉,道心飛升,以初心為劍,劍成的那一刻,他的所有的劍道悉數融合!
斬神台上的血色與刀光被那口道劍的光芒淹沒,斬碎,血光之中,秦牧手中的斬神玄刀寸寸斷去,迫使秦牧不得不後退,拚命抵抗,但是那劍光仿佛劍道,無孔不入,讓他霎時間多出無數傷口!
秦牧不得不退出斬神台,然而斬神台上的劍芒卻越來越濃烈,越來越壯大,一層層的劍道滋長,席卷無憂鄉的天地,衝擊彼岸虛空,讓彼岸虛空也藏不住這犀利的鋒芒。
一道劍光在虛空中突然出現,明光閃閃,劍曜大千世界。
那劍道的光輝映照著諸天萬界,讓所有修劍的人突然感應到宇宙之間,劍道突然變得無比清晰,無比奪目,讓所有修劍者突然看到一個無比偉岸的身影,一道無比明亮的劍光!
劍道在升騰,在升華,烙印一重重虛空,深達虛空的最深處,最終極之處!
延康,聞道院。
村長正在教導延康的年輕一輩怎麼用劍,這一刻他仰起頭,麵色肅穆莊嚴,仰望虛空,眼中滿是熱淚。
他感受到了一種不朽的大道誕生。
這正是他夢寐以求的大道巔峰。
祖庭,江白圭與延豐帝一前一後走著,江白圭突然抬起頭,有一種朝聖的肅穆,遙遙禮敬,隨即繼續前行。
延豐帝好奇道:“白圭,你在禮敬什麼?”
“禮敬劍的成道者。”
江白圭神色莊嚴:“今日,有人成道,成了劍道的豐碑。”
這一刻,無論身在何處,但凡是修煉劍道的人不禁神態肅穆,莊嚴,同時向同一個方向禮敬,他們手中的劍,背後的劍囊,劍匣,祭起的劍丸,此時都在為那個成道者而欣喜,而錚鳴。
劍光在空中飛舞,感受著那種天地大道匪夷所思的力量。
而無憂鄉中,煙雲兮、濯茶、寒塘等天師仰頭看著那劍光,豪情澎湃起伏。
這一天,終於來了!
開皇天庭化作了無憂鄉,從那時起,他們便積累了一肚子的怨氣。即便是秦牧來到無憂鄉,將無憂鄉的人們打醒,讓他們重燃鬥誌,但這一肚子的怨氣也始終未曾消失。
因為他們還是陷入挨打的境地。
天庭的神魔大軍攻打太虛,占領太虛之地,將他們逼得不得不退縮到彼岸虛空中,龜縮不出。
他們這腔怨氣化作了怒氣,總是龜縮不出,不敢出戰,他們的確心中有怒。
然而,開皇成道了!
也就意味著,他們終於可以反攻了!
遠處,樵夫聞天閣則顯得平靜許多,他看著那道劍光,想到四萬年前的一天,他與開皇相逢,一番詳談,引以為知己。
從此,他們踏上了一條充滿傳奇色彩的道路。
後天成道,這是他們在一開始時便定下的目標,而時至今日,總算小小的實現了這個目標。
“但劍道隻是第一步。後天之道,三百六十種大道,才是開皇變法的目標!”
此時,秦牧已經退出斬神台,斬神台上的開皇秦業給他的壓力太大了,他渾身是血,渾身是傷,然而血液卻在倒流,傷口在飛速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