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亦步亦趨的跟著秦牧,秦牧往哪裡走,他便往哪裡走。
他不需要去想秦牧走的路是否正確,也不需要去想秦牧是如何利用鴻蒙符文和鴻蒙元氣欺騙方尖碑林,他隻需要跟著秦牧即可。
這一路行來,走走停停,倘若是秦牧自己走出碑林那就簡單得多了,而帶著商君,那就複雜了無數倍。
方尖碑林是大公子創建,用來鎮壓癱子的肉身和其他成道者的,這裡麵便有商君。想要蒙蔽方尖碑林,需要秦牧以鴻蒙符文架構,將商君自身的大道氣息遮蔽,這才能帶著他走出此地。
鴻蒙架構,對秦牧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難題,他一邊前進,一邊計算。
他就像是一座行動中的方尖石碑,商君走在他的陰影中,仿佛是被鎮壓在秦牧這塊方尖石碑中,因此沒有引起碑林的變化。
倘若秦牧的鴻蒙架構失誤,商君的氣息外泄,那麼他立刻便會被方尖碑林鎮壓,直接打入真正的石碑之中!
過了不知多久,秦牧終於帶著商君走出碑林,他周身汗水蒸騰,這段時間他全力運算,將自己的腦力發揮到極致,從無數變化中尋找出唯一的生路,這才走出碑林。
此時他放鬆下來,突然腦中渾渾噩噩,四肢無力。
秦牧閉上眼睛,劇烈的喘了幾口粗氣,站在那裡穩住心神。
商君回頭看去,隻見碑群密密麻麻的矗立在那裡,數量極多,已經尋不到來路。
他恍如隔世,想起第十六紀,想起當年自己的堅持,想起自己這一生的遭遇,覺得像是前世種種。
而這一世,他將獲得新生!
不久,秦牧張開眼睛,向這座門戶的外麵走去。
商君依舊跟著他,秦牧沒有說話,商君也不說話,他像是完全融入到秦牧的影子裡。
他是以殺成道的存在,也做過殺手,否則也不能在尚未成道之時便殺了一尊成道者,他潛伏在秦牧的影子裡,等閒人根本看不到他,甚至連他的氣息也感應不到分毫。
兩人即將走出這座門戶,突然秦牧停下腳步,商君也跟著他停下。
秦牧謹慎的看著外麵,過了片刻,朗聲笑道:“同為彌羅宮公子,師兄是打算幫助老三老四,而打壓我嗎?聽聞師兄是老師最器重的弟子,倘若是老師,老師會怎麼做?”
門外一片寂靜。
商君心臟不由劇烈跳動一下,向門外看去,門外究竟有什麼?
為何秦牧會突然這麼說?
難道彌羅宮大公子此刻就在門外?
“老師可以做到不偏不倚,不偏向我,也不偏向其他師兄。”
秦牧淡淡道:“你倘若真的繼承老師的衣缽,你便不會阻擋我,也不會阻擋商君。因為當年商君成道,老師也不曾阻擋他。”
門外依舊一片寂靜,沒有任何聲息。
商君微微皺眉,心道:“莫非公子判斷失誤?外麵根本沒有人。”
就在此時,一座方尖碑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那方尖碑在向這邊飄來。
秦牧鬆了口氣,邁步走出門戶,陰影中,商君跟著他走出門戶,沒有人阻攔他們,隻有那座方尖碑從他們身邊靜靜地飄過,飄入門戶之中。
秦牧回頭看去,隻見那座方尖碑來到它原本的位置,落了下去。
陰影中的商君遲疑道:“公子,老怪他們……”
秦牧微微皺眉,抬手製止他繼續說下去。
隨著這座方尖碑的落下,那個小村莊的老漢、老嫗、朱三通等人,隻怕會被再度鎮壓,封印在一座座方尖碑中無法脫身!
而且,而今的方尖碑陣列已經恢複完整,沒有了漏洞,將來秦牧若是重返此地,便隻能憑借硬本事強行破陣!
而這,則需要太易那般的戰力!
“太易般的戰力……”
秦牧眼角抖了抖,心中默默道:“我現在沒有,但是將來會有的!”
突然,門戶中兩麵斷裂的門板飛起,合並在一起,化作一麵完整的門,哢嚓一聲鑲嵌在門戶上。
兩扇門合攏,上麵鴻蒙符文流轉,將這座門戶鎖了起來。
“大師兄,你做不到老師那樣!”
秦牧轉身離去,聲音在這片廢棄之地中回蕩:“你沿著老師的路繼續前行,就算能做的與老師一模一樣,也難逃老師的結局。老師已經失敗了!你何不試一試另一條路?”
廢棄之地中沒有人回答。
秦牧帶著商君遠去。
待到他們走出廢棄之地,商君終於問出心中的疑惑,道:“適才大公子在那裡?”
“他並沒與真正降臨。”
秦牧搖頭,道:“他可能是彌羅宮七位公子中最像彌羅宮主人的人,但隻是像而已。他的一舉一動,甚至理念,都與彌羅宮主人一般。我並沒有見過他,但從他學習鴻蒙符文這一點,可以看出他的性格。他壓製自己的本性,讓自己更像彌羅宮主人。既然如此,那麼他一定會依循彌羅宮主人的吩咐,回到屬於自己的宇宙紀,因此他絕不可能降臨到這裡。”
商君有些不解。
他很難理解彌羅宮大公子這種人。
“他隻是投影降臨。”
秦牧道:“老怪他們攻擊他的道樹的時候,還是驚動了他,因此他投影過來看一看。我必須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否則他便會連我一起封印在門戶中。正是因為他模仿彌羅宮主人,所以他的性情有著缺陷,隻要掌握這一點,我們便可以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