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錢敬文才哽咽著從嗓子眼裡擠出來這句話,然後扭過頭,將臉埋在被子裡。
他知道王巧香一直看不上盛玉萱,如果不是為了他,絕對不會低這個頭,甚至還下跪磕頭的去求盛玉萱。
一時間,他滿心說不出的難過。
既為了盛玉萱的冷言冷語,明白他們之間絕無可能的傷心。
也為了因為自己的任性,讓家人跟著操心擔憂的悔恨。
盛玉萱見狀,明白這回他終於把她的話聽進去了,當即靜默噤聲,給他些時間緩衝情緒。
又過了一會兒,盛玉萱見錢敬文依然沒有抬頭或者開口的意思,反而兩隻肩膀微微抖動,像是在無聲的哭泣。
她暗暗歎了口氣,想了想,說道:“你好好養病,抽空多想想我剛才說的話,不要一個人再鑽牛角尖了,我先走了,有時間再來看你。”
說完,見錢敬文沒有反應,她便轉身開始朝外走。
誰知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錢敬文的聲音突然從她身後傳來。
“玉萱,聽說原來住在你家的那位阿夏表哥,他的真實身份是晉王殿下,是嗎?”
盛玉萱轉身看著他,點了點頭道:“是的,當時他受了傷,住在我家養傷,為了掩人耳目,我才謊稱他是我表哥的。”
錢敬文望著她的眼睛,強忍住心頭的悲痛,沉聲道:“玉萱,不管你心裡喜歡的人是誰,都不要喜歡上他,更不要想著嫁給他,他是皇族,與你身份天差地彆,你和他在一起不會幸福的。”
即使我再也沒有能給你幸福的可能,我也希望這世上有另外一個人,能讓你這一生都平安喜樂。
而那個人,卻不會是夏子晉。
因為他的身份,注定了和盛玉萱不是一路人。
盛玉萱聞言,不由得心中一暖。
她深深的看了錢敬文一眼,揚唇笑道:“敬文哥,謝謝你!”
即使此生沒有做夫妻的緣分,他們依然還是朋友。
盛玉萱剛出錢敬文的房間,一眼便看到站在窗下偷聽的錢裡正。
而被盛玉萱發現後,錢裡正一點也沒有被抓包的窘然,反而笑嗬嗬的衝她擺了擺手。
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話,全都被錢裡正聽到了,盛玉萱臉上不禁有些發熱,反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走過去道:“錢爺爺,我剛才說的話,是不是有點重了?”
“人要是生了膿瘡,必須把膿瘡挑破,把裡麵的膿水擠出來,才會好,心病也一樣!”
錢裡正的目光投向不遠處的窗戶,似乎要透過窗紙,看向屋子裡的少年。
“玉萱丫頭,這回爺爺要多謝你,你這幾句當頭棒喝,我想敬文他會想通的。”
人最怕的就是鑽進牛角尖裡不肯出來,隻要想通了,一切都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