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使鬼宗的時間是三天後。
寂玄魔尊站在重淵門最高的望月樓上,遙遙看著長長的慶壽隊伍穿過城門。
騎著麒馬的傅見遠走在隊伍前方,花煜城則斜坐在他的坐騎雪獅背上,按尊卑順序的緣故,坐騎隨於傅見遠身後。
他那雙修長的腿搭在雪獅的背部邊緣直晃蕩,花煜城本人則和前頭的傅見遠說笑,一雙瀲灩鳳目勾人心魄。
寂玄魔尊隻覺得有趣,他看得出獨子眸中壓抑的欲望,而花煜城一無所知,隻把傅見遠當作需要保護的晚輩。
待再看不到傅見遠與花煜城的身影後,寂玄魔尊回過頭。
在望月樓的頂樓,重淵門右使曹澤恭敬地跪在魔尊麵前,向寂玄魔尊彙報近來的一些事務。
室內燃著淡而冷冽的香薰,據說這是萬金難得的悟道香,是曹澤花大代價招來獻給魔尊的禮物。
寂玄魔尊沒興趣聽這些繁雜的事務,畢竟大限將至,他更願意將時間花費在享受上。
因此,他命曹澤起身,請他入座,陪他酌酒。
曹澤素來長袖善舞,極善於討魔尊的歡心。此刻他在酒桌上也是如此,一直不動聲色地捧著寂玄魔尊,信誓旦旦地說魔尊必會突破成功,世世代代統治魔域。
寂玄魔尊對此不置可否,他對自己的情況最為清楚,已經活不長久了。而且不知道是誰將他身體近況的消息散播了出去,重淵門中,人心已散,人人都在各謀出路。
寂玄魔尊有一個遺憾,那就是他得到了一個天資更甚自己的孩子,卻卻來不及等這個孩子成長起來,接替他的魔尊之位。
他隕落後,各大勢力必然會將重淵門瓜分乾淨,追殺魔尊遺子。傅見遠的成長之路上,注定滿是坎坷磨難。
不過,他留了一些後手,希望對他的兒子能起到一些幫助。
悟道香的味道本是溫潤的木香,但此刻略帶甜香之味,明顯有異樣。
可不久前便已五感絮亂的寂玄魔尊聞不出來。
他飲下美酒,卻隻覺得沒滋沒味,不禁皺起了眉。
曹澤表麵上恭維著魔尊,一邊計算著時間。他估摸著封魔香發作的時間快到了,便想假裝失手將酒杯摔落,以此為號,召刺客進來。而他自己已提前服用了封魔香的解藥,不懼封魔香。
但酒杯卻並未落地,魔尊揮手將半空中的酒杯取來放在桌上,並微笑著問道:“曹右使,你在等什麼呢,可以告訴我嗎?”
曹澤的冷汗一下子流了出來,他倉皇地站起身,砸爛了酒壺,嘶聲道:“來人!”
門外一下子衝入數名刺客,殺向寂玄魔尊。
但寂玄魔尊隻是輕輕一揮手,那數名頂級刺客便被無形的力量削下了頭顱。
曹澤驚駭道:“怎麼可能!你——”
因為過度運用力量,寂玄魔尊俊美的臉上生出了血色的裂紋,他笑道:“你是想說,我為什麼會不受封魔香的影響?為什麼昨日已經功法反噬,卻還能站在這裡殺人?”
“因為我在洞玄魔功大成之日便練成神體,百毒不侵。昨天功法反噬的消息,是專門傳給你們,引蛇出洞的。”
曹澤掏出了珍貴的破空符想要逃走,但卻發現望月樓此地空間被禁錮,無法使用破空符。驚恐讓這個常年生活優越、極少戰鬥的人五官變形,他叫道:“彆殺我!我可以交代其他的計劃——”
下一刻,他的頭顱被寂玄魔尊捏碎,寂玄魔尊若無其事地抽出曹澤的魂魄,破除魂魄上的禁製後,開始進行搜魂。
曹澤如何被蠍王買通、為蠍王做事的記憶不斷湧入寂玄魔尊的腦海,但當他搜到蠍王早已與花煜城決裂的信息時,他略帶訝異地挑起了眉:“居然差點殺錯了人”
寂玄魔尊喚了一聲,門外卻沒有任何侍從回應。他便知道,這宮裡的人怕是都已經被殺光了。而且,宮內銘刻的殺陣也被曹澤完全破壞。
他原地就著酒壺的壺口,飲下最後一口酒,才語帶笑意道:“各位,既然來了,為什麼不出來?”
黑暗中走出三道身影,皆是赫赫有名的老祖級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