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風:……
巷子中的小蘑菇還在哭哭啼啼,雙手因無力而緩緩垂下。
恍惚之間,似乎有一根柔軟的、滑膩的,但又韌性十足的粗壯肢體,繾綣地纏上了他的腳踝,拉開了他嚴嚴實實紮進了鋥亮皮鞋的黑色褲腳,沿著光滑的小腿,一寸一寸,仿佛在巡視領地般,往上侵略。
那觸感,就如同舔舐一般,微涼,且惡心。
他渾身顫抖了一下,下一刻,就完全失去了意識,陷入了黑暗當中。
而在陰影的巷子中,一個一瘸一拐的蹣跚身影逐漸邁了出來,她走到了昏迷的少年旁邊,漆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滿足——
很快,這隻又白又嫩的小蘑菇,就完完全全屬於她了。
隨後她的視線轉向了少年脖子上看一眼就讓人心生恐懼扭曲之感的手臂,眉頭微皺——嬌嫩可愛的小蘑菇身上,有一隻惡心的蛀蟲,很煩。
羽觸捎來的信息在腦海中緩緩浮現:
【希級詭異食欲之主■■■的取香詭。警告!不可思!不可溯!否則將引來對方的注視!】
這隻蛀蟲,很難搞,寧清風想道。
但不管是什麼蛀蟲,都不允許——附在小蘑菇身上。
她神色微冷,彎下了腰將不省人事的少年輕輕一抬,就扛在了肩膀上,朝著往未來的巢穴——也就是原主的地下室,腳步一伸一淺走去。
*
霍普斯小區,是原身所在的小區。
一個典型的老舊小區,由簡陋的紅泥石頭所搭建,外麵敷一層白色的石灰漿,再輔以繁複的石雕、浮雕和拱頂,將原始野蠻與高貴神秘,神奇地融合在了一起,就築成一個“高檔”的小區。
寧清風扛著臉色青白、快要斷氣的小蘑菇,跨過了小區生嘎吱嘎吱叫的生鏽鐵門,從樓道間隻容一人的狹縫中一步步走到了儘頭,便摸到了黑暗中的略微粘膩的門把手。
她望著門,眼神微動隨後緩緩轉動手腕。入眼便是螺旋狀的木質樓梯——誰也不知道,一個石頭泥磚所築的大樓,樓道為什麼要用木的。
但寧清風不在意——她又不用上樓梯。
這棟樓有八層,而原身所在的地下室在一樓走廊的儘頭。
她穿過了正在彼此詛咒的一家三口,越過了哭鬨聲刺破耳聾的留守家庭,走過了發出黑夜中詭異聲響的房東家,最終達到了儘頭的入口,停下了腳步,望了望看不到的月亮,心想——
真吵。
但也真好。
腥紅的血液,從她崩裂的皮膚縫隙中細細流出,連成了血色蜘蛛網般的血痕,往地上的陰影流去。
而她扛著小蘑菇的手,也在某一瞬間,似乎突然變得綿軟狹長,如同某種……軟體動物。
——本來,她要是沒找到救命之法,今晚也會因為精神湮滅痛苦死亡。
但就像命運指引一般,就那麼一次抬眸,她就找到了她的藥。
此刻,宛如將靈魂硬生生撕裂、千刀萬剮的疼痛沒有讓寧清風的神色變化一分,相反,邁入更深的黑暗的她還有心情去思考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小蘑菇……該怎麼吃呢?
是直接生吃呢?還是掰成一片片再入嘴?或者,烤一下,會更香嗎?
越到這個時候,寧清風反而越發顯露怪物的本性——冷血無情。仿佛她現在思考的,不是一些殘忍血腥的事情。
想著想著,她就到了原身的家——沒鎖。
我的巢穴,可不能這樣。
她這麼想著,同時打開了門,她也懶得看裡麵的陳設,就將嬌嫩可愛的小蘑菇輕輕放在了床上。
她已經迫不及待了。
此刻的路生白,脖子間的凹痕已經到了一個觸目驚心甚至可怖的程度,寧清風腦袋歪了歪,似在思索,隨後走到了房間的正中央坐了下來。
想要把小蘑菇采摘到手並不容易。
——小蘑菇和她,終究不是一個物種,承受不了來自怪物無儘的索求,更無法為怪物產卵。
她需要為他提供一個溫暖、安心的巢穴,用來緩慢溫養白軟可愛的他,一步一步,讓小蘑菇生長、進化、最終……產孢。
這樣,此後一生、可憐可愛的小蘑菇,隻能徹底成為她的所有物了,每天躺在巢穴中,任由她索取,產下一個又一個和他一樣可愛的小孢子。
想到這裡,她嘴角微揚,冰冷的心似乎莫名地雀躍了幾分。
寧清風嘴上哼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