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說出自己的猜測,“如今陽泉關內的戴望將軍應是關外另一股勢力,他們互相敵對,趁另一方攻訐陽泉關之際,擊殺援軍在旁觀望,又趁陽泉關式微吞下整個城池。裝作援軍守城,暗中悄悄洗劫城中富戶,斂積錢財。”
裴戟佩服道,“你說得很對!你是何人?”
二娘唇上皆是死皮,眼中乾澀脹痛,連淚都形不成,她捂著眼睛,愣道,“我一路行來,未見燭火,將軍府會客也不點燭火嗎?”
裴戟一怔,伸手在二娘麵前一晃,帶起餘風,讓二娘皺眉。
裴戟道,“怕是在雪中行路過久,傷到了眼睛。”
屏風內藏著身影的故人踱步而出,手顫抖的懸在二娘眼睛上方,心痛和失而複得的情緒反複翻滾。
二娘道,“如此,還請裴將軍去請大夫,我需要在我夫君葬禮前恢複正常。”
她摸著椅子站起身,腦中弦一崩,頓時渾身癱軟,正倒在對麵趙懷釋的懷裡,趙懷釋吼道,“快去請大夫!”
他將二娘橫抱起,往自己塌中放下,覺得她渾身冰冷,為她手搓身體,又取來熱水沾濕她的唇,小口小口喂給她。
大夫把過脈,“身體太過虛弱,餓暈的,先喂一些好克化的食物,不然腸胃受不了。”
趙懷釋取來稀粥一點點給她喂食。
裴戟在外慌張踱步,心中忐忑不安,這女人到底是誰啊?太子這麼緊張,她是不是說周知州是她夫君來著,太子殿下對臣妻這麼熟悉嗎?
周啟沒在京城任職過吧,他怎麼認識的周夫人?
趙懷釋哪裡知道外麵的裴將軍已經在構思太子惦記臣妻的三角情緣了。
裴戟等到趙懷釋走出來,他吩咐道:“明日正常行軍,孤要看到陽泉關好好的回到大俞。”
裴戟單膝跪下,“是!”
*
翌日漠城大軍開拔,趙懷釋舉酒敬過諸君,裴戟正式領命,帶著大軍浩浩蕩蕩往陽泉關行進。
趙懷釋回到府中,在二娘麵前扮演一個啞巴侍從。
二娘喝完藥,感歎道,“你不會說話,我看不見,倒是這鎮北將軍府一道殊色。”她橫臥在枕頭上,眼上被綁著布帶,有些無聊道,“可是我想聽故事,你不會講話讓我實在無聊。”
趙懷釋忍住將人摟進懷的衝動,又喂給她一勺藥,然後用手帕細細擦拭她的臉。
二娘嘟囔道,“不會是怕我打探將軍府機密,故意找個不會說話的人吧……”
藥物讓人昏沉,二娘又覺困倦,抱著棉被歪頭睡去。
趙懷釋這才慢慢靠過去,將人抱個滿懷,臉蹭著她的發間,心痛道,“二娘,二娘……”
又輕撫她結痂的箭傷,隻覺得後背那道刀傷重新裂開來,恨不得能舍身替二娘受此苦楚,五臟六腑都是泡在苦水裡的痛。
二娘輕輕嚶嚀一聲,趙懷釋不舍鬆手,緩緩退下,他知道二娘還不願意見他,也未原諒他。
一連幾日,二娘喝著苦藥還不見好,頓時有些抓狂,她在床上指著一個方向道,“你是不是偷偷謀害我,為什麼喝了這麼久的藥還看不見,我要趕緊回陽泉關,你知不知道還有人等著我。”
趙懷釋將她的手指往自己這個方向引導,有點無聲的嘲弄。
二娘生氣叉腰。
旁邊的婢女打量此情形,出聲解釋,“二娘子,您誤會了,這藥是大夫開的,府裡抓的都是上好的藥材,啞……奴親自煎的。大夫也看過你的脈,覺得你身體已好上不少。”
“大將軍已經帶著大軍去陽泉關了,二娘子你養好身體等著捷報,再前往陽泉關處理後事才是正理。”
說來說去就是她現在瞎子一個,彆湊到前線礙事,趕緊恢複視力才能繼續乾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