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正他的眼瞪得更大了。
唐大娘一怔,“聽人說過,可我們這樣的人家也行嗎?”
“誰都可以,先去慈恩堂女學學習,然後半工半讀,考個吏目,你家祖墳就冒青煙了。”
裡正:是我家的祖墳。
唐大娘顫抖著手,給她下跪,“大人,你幫幫我丫頭,讓她去學,她不能像我這樣。”
二娘將人扶起來,遞給她一個小牌子,“去找最近的慈恩堂,說徐二娘介紹的就行。”
唐大娘老淚縱橫,不知道說些什麼,隻道,“以前謝家在這裡,我們看不到外麵的小報,他們隻教育禮教那套,不讓女子見人。”
“他們還在城裡設女德學堂,如果家裡有不聽話的女娘就送過去,誰知道謝家下麵發現那麼多屍首,這女德學堂辦不下去了。”
“朝廷還派人來宣讀謝家的罪行,接管它的旁係老爺都不敢在沾謝家的產業,不再繼續傳播禮教,但閬阜多年輕女風俗難改。”
二娘聞言點點頭,“大姐,看你談吐不凡,可是讀過書的?”
唐大娘抹抹淚,“幼時上過幾年學,可惜搬來閬阜後就不再讀書了。”
二娘歎口氣,“你女兒必不會走你老路,她能在慈恩堂一直讀下去。”
“謝謝大人。”
二娘一掃桌上沉悶的氣氛,拿起螃蟹,“大家知道這螃蟹怎麼吃嗎?”
笑笑很捧場,“不知道。”
二娘讓眾人圍過來,親手拆了一隻蟹,將殼擺在一旁成完整的蟹,眾人都是驚呼,“厲害呀。”
笑笑更是跳起來拍手,“娘親教我,娘親教我!”
二娘就又拆解一隻,細細給笑笑講解,周圍人都學著做。
小姑娘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把螃蟹大卸八塊,趙懷釋手指翻飛,給二娘遞來一蟹蓋的蟹肉,“二娘,幸苦了。”
二娘笑著接過,與唐大娘聊孩子的教育事業,指導她,“若是家裡有本金,等慈恩堂和徐記來閬阜,你們支個攤賣鹵味,也能有進賬,正好丫頭也能在慈恩堂女學讀書。”
唐大娘眼神亮起,連聲說好。
鄉間夜晚,月明千裡,蟲鳴螽躍,唐大娘輾轉反側,與丈夫背對而眠。
笑笑要與姐姐一起睡,趙懷釋摟著二娘在屋頂看星星。
兩人雙手交握,看滿天星鬥,二娘第一次問趙懷釋關於繼承權問題,“趙懷釋,笑笑她……你是怎麼安排的?”
趙懷釋眼眸深邃,仍如當年那般清俊,他說,“二娘,笑笑是我們唯一的孩子,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會給她。”
“包括皇位嗎?”
趙懷釋點點頭,“包括。”
二娘眼睫彎成月牙,“笑笑為什麼叫笑笑呀?”
“她小時候見人就笑,一點也不認生。”
二娘擦擦眼角的眼淚,“笑笑大名叫什麼?你給取了嗎?”
“叫趙瑜,父皇選的,二娘可以給她取個字。”
二娘的頭靠在趙懷釋肩上,“等她成年,我給她取字。趙懷釋,笑笑養得很好,你幸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