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弩之末,你能堅持多久?將你的生命獻給你信仰的神靈吧。”
如同玻璃破碎,柴宸荃無法再支撐下去,這個人太強大,就連族長...
刀光一閃,黑夜中劃過一道突兀的軌跡。
柴宸荃頭顱落地,緊握禪杖的手仍不肯鬆開,身軀頑強地屹立不倒。
溫小小並未理睬他,徑直走向躲藏在後麵的部落婦孺。
這些人若被殺,其生命精華聚集起來,再注入王曉之等人尚存的軀體,必定大有裨益。
她如猛虎闖入羊群,隻有當黑刀掠過空明雨時,她才略感驚訝,停頓了一下。
但她並未多想,隻是覺得有些奇怪而已。
口中仍在喃喃自語“孩子...你千萬不能回來...”
“難道還有其他人?” 溫小小掃視山頂,臉上流露出疑惑。
她取出胡天給她的采集器,開始收集這些人體內的精血。完成這一切後,溫小小鬆了一口氣。
一切結束後,她就能借助胡天的惡魔去找尋神印。
一旦她得到屬於自己的神印,現在的王曉之都無法與她抗衡,更彆提肖鋒了。
直至淩晨,溫小小的身影早已消失,隻留下遍地屍骸和流入土壤的鮮血。
每個族人都麵帶驚恐,唯獨一人與眾不同。
空明雨跪在地上,雙眼緊閉,毫無懼色,更像是在祈禱,祈求她的兒子不要回來。
不要回到這個魔族即將回歸的地方,希望他能安然生活。
夜風總是帶著一絲涼意,緩緩地,輕輕地吹拂。
孤獨的山峰映照著
隻有空明雨胸前掛著的佛牌繩索,不知為何突然斷裂。
和尚一驚,原本在車隊上打坐養神,猛地睜開雙眼,額頭上瞬間冒出冷汗,恐慌的神情無比真實。
那是恐懼,一個養尊處優,以信仰維係內心的和尚,此刻深陷恐懼之中。
而他注視的人,正是肖鋒。
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和尚的嘴唇顫抖,剛才所見的場景,不僅是血光衝天的凶兆...
還有天地之間,一個惡魔的誕生,他是憤怒和狂怒的象征。
和尚低吼一聲,搖頭又點頭,似乎做出了決定,再次閉上眼睛。
車隊行進迅速,比他們平時奔跑要快得多,很快就到達了鄂溫克族的領地邊緣。
肖鋒伸了個懶腰,忍不住暗自感歎“終於回來了,而且還提前了不少,不知阿娘怎樣了,他還特地在達斡爾族那裡要了些特產。
還有一件衣服,根據記憶讓他們製作,等回去母親一定會非常高興。
然而,臨近山神峰時,那濃重的血腥味讓大家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
肖鋒更是緊鎖眉頭,他似乎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他瞬間從車隊中消失,疾馳向山神峰下,眼前的情景足以讓他的堅韌心碎成片。
肖鋒震驚地站在原地,他看到了死去的鄂溫克族戰士,看到了柴宸荃屍首分離但仍站立的慘狀。
他看到了後麵那血流成河的族人,看到了仍跪在地上閉目祈禱的空明雨。
這一刻,他的所有,他的意識,他的理智崩潰了。
“這不是真的吧...”
“不可能是真的,對嗎?” 肖鋒機械般抬起腿,每走一步都仿佛在質疑,不願接受這個事實。
雖然距離不遠,但他卻覺得像是隔了萬裡,如同天邊海角。
某種東西消失了,毫無預兆地從肖鋒體內被剝離,被無情地奪走。
“母親...” 他跪在空明雨麵前,沒有淚水,隻有滿臉的呆滯。
握著那已冰冷的手,肖鋒腰間的衣物隨風飄動。
直到一陣風將那些禮物吹向天空,搖曳著,就像他此刻的心情,是風暴來臨前的寧靜。
是暴風雨前的平靜,是狂躁海浪襲來前的寂靜。
喉嚨裡仿佛有東西堵住,肖鋒想嘶吼卻發不出聲音,熾熱的氣息從他背部緩緩升起。
覆蓋他的全身,如同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在悸動,在瘋狂爆發前積蓄力量。
憤怒啊,讓我再經曆一次吧。
我已經感受不到疲憊,感受不到任何束縛,讓我衝破這個囚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