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睡,”他一本正經,也蹲下來,“睡著了錯過逃跑機會怎麼辦?你不覺得地上很涼嗎?”
“噢……在美國遭遇恐怖襲擊習慣了。”西宮月昳本來也沒想著睡,他打了個哈欠,“我好像還沒問過你的名字,你看我們都這樣倒黴,不如交個朋友吧。”
雖然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名字,但還是很虛假地做了自我介紹。
“西宮月昳,剛從美國留學回來。”
“太宰治……隻是一個醫生的可憐助手。”太宰治很想再多罵森鷗外幾句,強行忍住了,可惡的黑心領導要是知道西宮月昳被他這樣一頓折騰,一定會讓他再度加班數月。
但是。
太宰治其實知道森鷗外想要什麼,那老狐狸隻是想要更加隱忍的做法。
如果、如果西宮鶴影和他們不是合作關係……如果能把這樣的人收進組織……又是情報官、又是搖錢樹……他當老板的話,他也想撿個這樣的人才回來打工。
森先生的話,一定願意為了西宮鶴影,養一個隻會吃白飯的西宮月昳當觀賞物品。
最好永遠養著,把白鴿困在掌心。
……
小黑屋裡沒有時鐘,也聽不見外界的聲音,很容易讓人混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上方的小方格內投進來的光從左麵移到了右麵,二人才聽見一些不同尋常的聲音。
“咕。”
“咕咕。”
西宮月昳:“咕咕咕。”他發出鴿子同款聲音。
在太宰治驚異的目光下,兩隻鴿子擠進小方格,而後親昵地停在西宮月昳指尖,羽毛蹭著手指。
“我哥說,他會來救我們的。”
“我有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太宰治盯著這兩隻鴿子,“你和你哥——都會鴿子的語言嗎?”
“這是秘密。”西宮月昳撫摸兩隻鴿子的羽毛,他很喜歡這兩隻鴿子。它們是魔術師延伸出來的手臂、是額外的眼睛。
畢竟。
沒人說過。
馬甲隻能用來捏人。
“太宰君是見過咕咕和鴿鴿嗎?”
“咕咕和鴿鴿?”太宰治反應過來試探,繼續裝傻,“隻是最近橫濱來了個很有名的魔術師,他好像很喜歡鴿子相關的魔術,啊,說起來你和那位魔術師長得很像,姓也一樣。難不成……”
“那大概就是我哥哥了。”
解救馬上就能來了,西宮月昳明顯心情好了一些。他站起來,將兩隻白鴿重新放到窗口的小格子附近,自己也倒退了幾步,窩在牆角。
這個姿勢,有點像躲避地震……太宰治剛剛想到這一點,腳下的地麵就一陣劇烈搖晃。
這房子明顯是已經廢棄的爛尾建築,地一震,天花板上就細細碎碎掉下許多殘渣和灰塵,弄得滿頭滿臉都是,唯獨角落的地方牢固,坍塌的部分較少。
一聲巨響。
門被撞開了。
隨之而來的是一個黑色的不規則炮彈——一個人。
他撞在門板上,順著慣性滾了幾圈,才奄奄一息地停下,已然是進氣少出氣多了。西宮月昳不認識這個人,但他猜測這個就是綁架他的人。
“中原君,在這種豆腐渣工程使用你的異能力,並不是好的選擇。”
“嘁,太宰真的在這兒嗎?”
他快死了,嗡鳴一片的耳朵聽見那白色惡魔的聲音,也聽見那充滿毀滅性的橙發魔鬼。漸漸模糊下去的視野裡,兩道影子湊了過來。
雖一黑一白,卻都是同樣的冷漠。
“他要死了。”
“嗯,真可憐。”西宮月昳想到自己為了活著,忙碌十幾年還沒休過假,要是還沒享受就猝死,他一定會變成怨靈來報複的。
“唉,真好啊。”太宰治卻說著完全不一樣的話,“很乾脆就死掉了。”
“那就讓他休息吧。”
西宮月昳站起身,看向西宮鶴影那邊,又很快錯開。他不是很喜歡和馬甲對視,視野重疊時,自己看自己總覺得哪裡都很奇怪。
太宰治捕捉到了這點微妙的彆扭,他站的位置比西宮月昳更靠前,起身時就背對著他,正麵朝向西宮鶴影。
他表情很古怪,審視中還帶著些微的挑釁。因為他知道,西宮鶴影一定能猜出來這綁架是他一手策劃的。但被猜出來又怎樣?他把自己完完全全摘了出去,甚至自己也是這破爛發瘋組織的“受害人”。
這表情能被西宮鶴影看見,卻不會被西宮月昳發現。
他隻需要讓西宮鶴影明白,隻要西宮月昳在橫濱,他們就永遠有拿捏他的辦法。
……
西宮月昳撩了一下額前的發絲。
好奇怪哦。
他自己的視角能看見太宰治的背麵,又有一個馬甲的視角看著太宰治的正麵,結合一下,豈不是可以在腦中直接3D建模?要是給他配一台連接腦神經的3D打印機,他就立刻把這種古怪表情的太宰治打印下來。
然後紮兩個惡魔小角、綁一根黑色小尾、穿上西裝馬甲。
做成太宰治牌泡麵壓。
一定可以賣給全橫濱的人掛門口辟邪……小兒止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