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一輛黑色的私家車停在路旁。
車門打開,下來一個穿著灰色西裝的年輕人,他戴著副金邊眼鏡,西裝口袋裡夾著一支鋼筆,發絲梳成三七分,服服帖帖地貼在額頭。這人兩三步小跑到副駕駛的位置,彎腰開門:“您請。”
於是副駕駛的人懶懶地出了車門。
他實在是太大塊頭了,身上穿著西裝也完全沒有文藝紳士的氣質,反而一副胸肌要把衣服撐爆的模樣,沒有胡子,也沒有紋身,但怎麼看怎麼像濃眉大眼的土匪。
三人無言,西宮鶴影和他的視線交接,又錯開,避開視野重複。馬甲之間不需要對話就能明白一切,他微微頷首,把這個地方交給另一人來處理。
單論處理麻煩事,還得是這個馬甲來。
“你想知道一根一毫米的鋼針從肚臍眼紮進入,每十分鐘深入一厘米,再十分鐘攪動一次是什麼樣的感受嗎?”他的手掌抓住那兩個人的頭顱,一手一個,就如同拎小雞一樣,捏著就起來了,“正好,我也不知道。”
“以此為題材,一定能寫一篇不錯的文章罷。”
“和也,把這兩人捆起來塞進後備箱。”
……
西宮月昳吃飯吃得非常慢,細嚼慢咽,總有一種吃著吃著就沉迷發呆的氣勢。
他勺子舉起來,舉在半空,停留了一秒後才機械式地塞進嘴,咀嚼數下,吞咽,重複。以至於織田作之助都想要取第二份咖喱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都快把螃蟹火鍋的外賣搶完了,他還在麵對那份吃了一半的咖喱飯。
蝸牛都沒那麼慢。
太宰治伸手在他麵前晃晃。
“怎麼了?”
“我還以為你靈魂出竅了。”
西宮月昳笑了笑:“怎麼會。我隻是吃得慢了一些。”
他看向自己盤裡那份咖喱,今天的咖喱確實有點辣,燉爛的土豆塊、牛肉粒、洋蔥、紅色辣椒混在一起變成糊狀,湯是點了份外賣,西式的番茄濃湯,紅紅白白一片。
腦海裡又不知為何聯想起遠在東京的馬甲視角。
呃,食欲下降。
怎麼會有廢物被關起來折磨一天就徹底崩潰了呢?
他又慢悠悠地解決了剩下的半份咖喱飯,本能地想去洗個手。
馬甲的手臟了,他的眼睛也臟了。
【我的眼睛也臟了!】係統無能狂怒,眼睛變成怒火的三角眼,【月月,我們下次不要做那麼危險的工作好不好?】
‘附議。’西宮月昳點頭,‘下次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我一定請你幫我開個濾鏡,血不能是紅色。’
‘綠色的就挺好,健康。’
……
“舞台的搭建速度比想象中的快多了,明天早上就能全部完工。預留的時間用來調試設備和彩排,綽綽有餘。”眼看工作能提前完成,西宮月昳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一把抱住貪吃蠢貓,也休息起來,“哥哥說有個朋友這兩天也要來橫濱。”
“哦?”提到西宮鶴影,太宰治不知怎得來了勁,好奇問,“是怎樣的人?”
西宮月昳回想了一下他在東京打拚數年的馬甲,沒忍住唇角的一絲古怪笑容:“是一位很溫和、很友善的人,對我很好,對每一份工作都很認真。”
雖然在十來家小型的黑色組織工作過——
雖然每一家都因為“不明原因”倒閉了——
“現在是東京霞光出版社的文學主編,每天鑽研紀實文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