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眼裡的世界,大抵是與常人不同的。”
織田默默看了一眼天、水,很普通,並不覺得自己眼中的世界和其他人有什麼區彆。就像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很強,也不覺得自己性格很好。
“非要說的話,你就像是一個把自己‘抽’出去的局外人,以前從未見你融入這個世界。現在不一樣了,織田,你已經邁入了這個世界,我很想知道是誰改變了你——但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經改變了。”
“是一本書。”織田作之助忽然回答,“我看了一本沒有結尾的書。”
一本沒有結局的書,他想要自己來書寫一個結局。
但是他還沒準備好。
並不用著急。每個人都有很多時間來準備自己的未來,直到命運的那一刻終於降臨。
涼羽澤換了話題:“聽說你收養了幾個小孩?”
“是的,五個。都是龍頭戰爭裡失去了親人的孩子。”
“五個啊……”涼羽澤是那種小孩見了就跑的人。常有人說孩童能看見彆人看不見的東西,也許他們能嗅到他身上與眾不同的危機,“開銷會很大吧。”
“有一點。”織田作之助之所以現在還能撫養起那五個小孩,是因為他以前的積累非常多,足夠他擺爛過一段日子了。
涼羽澤趁熱打鐵:“這樣終究是坐吃山空,這樣吧,你試著寫些文字投到我們報社來,要是合適給你刊登上去,你多少能拿到一份稿費,怎麼樣?”
“在寫出那本最重要的作品之前先拿些文字練筆吧,寫作可不是一件空想就能實現的事情。藝術領域,諸如梵高、莫紮特之類的天才也並非一開始就站在巔峰。”
他說的很有道理,織田作之助也有些意動。
這份意動一直持續到晚上,他在酒吧裡喝酒,而太宰治也在。
太宰治聽他說了白天的事。
“織田作,你被忽悠瘸了呀,他哪兒是想關心你的真實想法,他隻是想要你寫些作品。也許你該了解一下,東京霞光出版社最近的收入很差。”
“忽悠?”阪口安吾有些不理解,“這不是很切實的建議嗎?若是織田君想要在寫作上闖出事業,必然是要進行練習的。”
“安吾,你也被繞進去了。”太宰治端著杯威士忌,一把摟住正在發呆的織田作,“織田作真的想把寫作當作事業嗎?我看不是。你隻是想要把某一種東西寫出來而已,我就不說那是什麼啦。這種情況處女作才是最重要的,所有的欲.念、渴望、追求會都堆積在這一本書裡。”
“開局即巔峰?”安吾插了一句。
“也可以那麼說,但那隻是因為所有的需求都被那一本書滿足了,所以後續再無強烈執念驅動。”太宰治一直是喝烈酒,而且喝得很快,臉上微微發紅,“不知道織田作想要什麼……”
織田作之助也陷入沉思。他覺得前輩的經驗和太宰說的那番處女作理論都很有道理,無法抉擇。
——嗒!
“未成年人禁止飲酒。”
太宰治捂著後腦撲倒了。
日本對這一條規矩的管理向來嚴格,但亂世哪裡會管這個?而且這橫濱也沒有酒吧敢攔著太宰治。
“你有病嗎——”宰貓貓張牙舞爪,試圖以搏鬥之術將大白鳥按在桌麵,一時間雞飛狗跳,酒液與杯盤齊飛,安吾貓貓同織田貓貓退至一旁,看群魔亂舞。
體術下乘x2
但是看不出體術下乘x2
一直到確實分不出什麼勝負,宰貓歇菜之下撲在吧台,允許大白鳥坐下來。
西宮鶴影:“老板,給我來一杯檸檬水,不加冰塊。”
“……不喝酒為什麼要來酒吧?”
喝著養生番茄汁的安吾膝蓋中了一箭,隻覺得太宰貓貓已經進化成貓型刺蝟,不可靠近。他乾脆挪了椅子,把一邊的三花貓撈起來,徹底觀戰。
“你朋友不也一樣嗎?”結果安吾還是再度中槍,西宮鶴影瞄了一眼他手中的番茄汁,輕飄飄地反駁,“誰說酒吧隻準喝酒的。”
“嘖,被簇擁的大魔術師怎麼一個人出現在這種地方?難不成又想找我做生意?”按西宮鶴影的調性,去酒吧也該是像中原中也那樣的、熱鬨又新潮的地方。
西宮鶴影認真思考了半響。
他接過檸檬水道了謝。變魔術很需要保持意識的清醒和絕對冷靜,以及手指的靈活程度,因此他極少碰酒精,也不會讓自己沉迷一些簡單的快樂。那些吵鬨喧嘩的酒吧裡,就算不去喝酒,身上也會沾染一股熱情洋溢的酒精味。
但是這種放鬆舒適的小酒吧不一樣,音樂舒緩,溫暖靜謐,一杯可以喝一晚,宛若一方小小的世外桃源——說起來,這樣的環境或許才是最醉人的。
但他才不想和太宰治說實話,他趴下了:“就算是魔術師,也有需要休息的時候。”
肉眼可見的低落。
太宰治看見他低落……就開心起來了,就算是他也躲不過這種人類的低級趣味:“不會是因為回不去家吧。”
西宮月昳拉著的那個男人明顯和他住一起了,又接回了一個據說是美國同學的朋友,他知道對方家裡的臥室隻有三間,多個人也許就要睡書房。
他倒是成功找到了低落原因:誰家裡住個琴酒都不會開心的吧!
弄得西宮月昳隻能套著馬甲出來解悶,並且因為職業問題,在解悶前的最後一秒選擇了檸檬水。
太宰治看西宮鶴影的臉色就知道猜對了,他翹起尾巴,想到一些很惡劣的事情:“或許你該把這玩意染成綠的。”他薅了一把西宮鶴影的發尾,據說是染的顏色,但看起來自然又和諧。
西宮鶴影:?
???
八卦終於舞到正主麵前,西宮鶴影的眼神憐憫且慈愛:
“太宰君,小心命運輪回到你自己頭上。”
十六歲的小兔宰治不屑一顧。
他又不搞戀愛。
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