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他們看著不是好人的樣子,我們離開這裡吧。”青子來橫濱之前當然也了解過這邊的情況。
“是……”西宮月昳有點猶豫要不要和青子快鬥解釋,畢竟剛剛街上遇到的三個朋友其實都是Mafia的人,隻不過看著沒有太宰治這一幫黑色的人顯眼。
還沒等他想好說什麼,太宰就已經看見了他:“月月——”宛如終於找到了有趣的事情。
西宮月昳:?
什麼時候叫得這麼親密了。
月月這個小名挺多人喊的,但是這之前不包括太宰治。
隻見太宰和下屬交代了幾句,便乾乾脆脆地翹班了,往西宮月昳這裡走來。
“其實他們是劇組,演□□的。真正的Mafia哪裡會在街上堵門?都是去拿槍火拚的。”西宮月昳快速和青子說了一個理由,馬上提高音調,“太宰君,下午好呀。”
少年走來,眉目清秀,確實不像印象裡那種窮凶極惡的壞人。
“下午好。不要看他們一群人穿著黑色,其實沒有那麼可怕。”太宰治順著西宮月昳的話說下去,“都一個個等著下班吃飯呢。”
“月月,我下午沒有地方去了。”太宰治可憐兮兮地說,“錢包在工作的時候被水衝走,一分錢都沒有了。”
“……”西宮月昳打賭他的錢包是自己弄丟的。
“太宰君,不如晚飯的時候來我家?”他順著邀請了一句,“這是我在東京的朋友,黑羽快鬥,中森青子。”
“初次見麵,請多指教。我和月月很早的時候就認識了。”黑羽快鬥大大咧咧攬住西宮月昳肩膀,“對吧,青子。”
“是啊,那時候快鬥和月昳君都還隻有那麼——小。”
“青子不也一樣!”
熱熱鬨鬨的。
西宮月昳和太宰治主動往邊上站了一點,任由這對青梅竹馬互相打鬨。
好像,確實和很久以前不一樣了,身邊總是有人陪著折騰,不再安靜。
【但是很開心!】
……
結果晚飯的時候來了更多人,逼得西宮月昳把兩張桌子拚在一起,連工作室的小板凳都搬過來了。
除了本來就在的人,還多了涼羽澤和織田作之助在書房裡看書。森鷗外托中原中也送了一些禮物過來,以及愛麗絲折的一盒彩色小紙鶴。琴酒被青木伶拉著在客廳裡打遊戲,玩的是最暴力的砍砍殺殺,兩人都異常認真。青木伶往琴酒的方向坐一分,琴酒就往沙發另一頭挪一分,一直到沒有躲避空間為止。
西宮鶴影黑羽快鬥在工作室,中森青子看不懂但很有興趣,而宮野誌保在煎熬了一段時間後,也恍恍惚惚地進了工作室,觀察魔術道具的製作。蠢貓一心跟著家裡唯二的女孩,也追了進去。
西宮月昳雖然自謙說不會做飯,可是情勢如此,也不得不自己擼起袖子進廚房,給這一大幫人做幾道小菜。
【嗚哇!你慢點切,小心切到手。】係統在一旁支招,把菜譜實時展現在腦海,又趁著所有人不注意從背包裡拿出新的調料,【不會就不要勉強嘛……你用哥哥的馬甲就好了。】
“我會,我肯定會。”西宮月昳不信自己還做不好一道普通的土豆絲,“你幫我代理馬甲就行。”
“我也來幫忙。”
“太宰君,你也來啦。”西宮月昳沒回頭。他在和可惡的土豆較量。
太宰治看起來特彆自信,比廚藝小白西宮月昳還自信,他提起一把刀就想乾,目標不是乾掉土豆,是乾掉廚房和所有人。
西宮月昳驚恐搶走了那把剔骨刀。
“我來就可以了。”
在太宰治的壓迫之下,西宮月昳切土豆有如神助。
可是太宰治仍舊留在廚房。
他轉悠了一下,略帶失望:“沒有螃蟹嗎……”
“現在七月不到,十月的螃蟹才好吃。”
“可是我買了葡萄、山楂來。”太宰貓貓用委委屈屈的腔調說著話,“聽說這些東西和螃蟹一起吃了,會中毒的。中毒了我就可以在吃螃蟹的快樂中死……”葡萄、山楂、柿子之類的食物裡麵含有一種鞣酸,會和螃蟹反應導致人出現腹瀉、惡心的症狀,倒不至於死亡。
可是這輕飄飄的話說出來,依舊是如此沉重。
“太宰君。”
西宮月昳停下動作,洗了個手。
“嗯?”
“雖然沒有螃蟹,但是我知道有一樣東西也可以使人中毒,而且不會痛。”
“什麼?”
西宮月昳轉身細細地打量了一番太宰治,他好像是第三次這樣仔細地看。第一次是虛假的綁架,第二次的夜晚的樂園。現在是充斥煙火氣息的廚房,他的視線從發絲落到眉眼,從眉眼落到唇縫,又落到少年人纖細白皙、喉結不甚突出的脖頸。
多漂亮的皮囊呀,怎麼就像一支從根係開始腐爛的鮮花呢?
西宮月昳斂了眉目,也許是Boss的馬甲太近了吧,被影響,總覺得心裡浮著一股淡淡的焦躁。
他忽得一把擁住了太宰治。
毫無距離的,沒有任何隔閡與猜忌的。
就僅僅是一個讓溫度積攢的擁抱。
這溫度也許是甜蜜的,也許是有毒的——然而這世界上真的有人會把靠近當毒藥嗎——反正彼之蜜糖己之砒.霜,不管毒性多強,在這一瞬間他就是很單純地想抱一下眼前這個伶仃的少年。
太宰治也很瘦,沒比他好多少,身上除了藥的味道,還有這一些淡淡的血腥味和硝煙味,所有刺激性的氣味適應後才能聞到一點也許是他本身的清淡味道,說不上來好聞還是不好聞,隻是淺淡。
他的手捉住太宰治的手,捏了捏清雋單薄的指節,指尖從對方指腹薄繭滑過,平靜道:“有機會的話,太宰君可以教我如何握槍嗎?”
大概停留了五秒,西宮月昳覺得這毒的劑量差不多了。
他想分開,繼續去折騰他的土豆絲。
——但是廚房的門開了。
“要幫忙嗎?”
是琴酒、西宮鶴影、青木伶擠擠挨挨地站在門口。
係統代理下的兩位長輩正看著擁在一起的兩個小朋友,以及一隻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琴酒,他們三人在廚房門口合並成一道陰影。
笑容。
和善。
‘係統?’
“月月。”青木伶飄也似地率先進來了,他幾乎是抓著西宮月昳的手腕強行把人壓到了砧板前,貼著他的後背完全倚靠上去,一隻手伸過去握住刀,另一隻手拿著沒切好的土豆。
他柔軟的側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手中的菜刀泠泠地反著光。聲音綿而輕,視線專注於手指,仿佛故意流露出來的一點不喜並不是針對太宰治那樣。
“我來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