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東京的警察趕到現場,看見的卻是一派古怪的情形。
所有的劫匪暴徒已經被打成殘廢,堆在一邊,而記者和攝影師們撿起了工作,圍著一群人發展他們的極致熱情:“小林先生!你真的隻是一個編輯嗎?”
閃光燈閃啊閃,警察們擦了擦眼睛,確信自己沒有做夢。
“小林先生嗎,請問你們的老板是?”
“是……”小林編輯下意識要回答,然而涼羽澤捅了他一下。
記者對涼羽澤也是很敬畏的,畢竟他當著所有人的麵把搶劫犯的老大給摁倒了。
“是我。”涼羽澤一把接過黑鍋,蓋在自己頭上,“我是他們的老板。”
——啊,好羞恥。
雖然哥哥的馬甲經常被記者和攝像懟臉拍攝,但是他在其他的時候都很低調,並不適應那些漂亮的閃光燈,也經常勸粉絲要理智一點,不要經常追著他到處跑。
畢竟,就算再喜歡人,也絕對沒有辦法接受被人圍堵著崇拜呀……
“警察來了,接下來就交給警察吧。”
聽到警察二字,所有的文學社員工們肅然起敬。
在場的人都很刑,他們雖然身份已經被洗白了,可是半生以來,幾乎刻在基因裡的對條子的恐懼還是冒出了個尖尖。隻有自家主編,一臉堅定,似乎完全不害怕。
真不愧是熬死了十個黑色組織的涼羽主編!
然而文學社這批人的嚴肅卻讓在場的人往另一個方向想:你看,這些人如此強,又如此富有善心,熱愛擁護領導前輩(?)而且也對警察,社會規則的代表十分尊敬。
所有人為之一振,在心情還沒平複下來的當下,有人站出來做榜樣,就很容易跟著去做。他們開始自發遵從警察們的管理,乖乖接受調查做起筆錄了。
本來以為麵對富豪會很麻煩的警察們:……
就,就很怪啊。
這場見義勇為後來被大肆報道,畢竟劇情奇幻,主角團也奇幻。
“武力值超高的文學出版社”就此登上了好幾家報紙的版麵,“我們隻是一家普通的出版社,強健身體隻是為了鍛煉更好的思維,因此我們公司一直規定每位員工每日慢跑十公裡、做一百個俯臥撐、一百個仰臥起坐……”
圖片上,正麵懟臉拍下的涼羽澤一臉肅靜,微微側過去的臉部線條下頜明顯,鼻梁高挺,看著高冷又難以琢磨,背後的小林編輯等人也都嚴肅極了,一個個站得比木樁子還穩,和大眾印象裡搞文學的文弱感完全不一樣。
不太像文學出版社,倒像是□□大哥帶著他的小弟們出來混日子了。
出版社,終於以奇怪的理由火起來了。
以往一周最多塞滿一半信件的郵箱,最近天天爆滿,有的是合作,有的是專門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感激與向往,餘下少量的投稿夾在其中。辦公室電話一天至少連著響8h,接待的嘴皮子都說乾了。
為了出版社的風評能穩住,涼羽澤宣布全體人員大掃除三天三夜。
信件實在是太多,西宮月昳也幫著翻了一會兒,他作為隱姓埋名的真實老板,最近都快要被編輯們的眼刀殺死了。
“老板,你說你要是能上報紙頭條該多好。”
“就是啊。我們又不好看。”可能是因為最近麵對鏡頭的次數太多,連從不在意外貌的竹原編輯也開始對著鏡子刮臉了,西裝革履,人模狗樣,“你要是上頭條,保證我們的信件數量再翻一番!”
西宮月昳:“……工資,不要忘了是誰給你發工資。再說了,涼羽也很好看。”
“老板~~~”
“好惡心……”
在完全沒有預料的情況下,竹原忽然伸手從西宮月昳的腋下穿過去,把人抱了起來。
“誒——”他被丟進編輯們的懷抱中,抬眼看去滿頭大漢,細不伶仃的胳膊根本沒辦法從他們手中掙脫。他開始被拋起,落下,手中拿著還沒看完的一張信紙,“等等!我午飯要吐出來了啊——”
“老板!老板!”
【月月!月月!】係統向來是有什麼熱鬨就要湊一下,【你被更多的人喜歡啦!】
這一群曾經看不見未來,談不起前程的人,在走過不知多久的灰暗後,終於站在陽光下,瞄見了那麼一點、微末但閃耀的希望。
……
“咳,但我有個問題。”在胡鬨過後,小林編輯特彆嚴肅地起了話題,“為什麼,十封信有七封是是感謝信,六封是富婆寫的,還有三封是特彆邀請涼羽主編當健身私教?”
他拿起一封邊角印了口紅的信紙,掃過上麵的虎狼之言:“嗯……涼羽呀,要不然你找個姐姐嫁了吧,咱們可以一起少奮鬥十年呢。”
大家折磨完西宮月昳,又圍上了涼羽澤,有一個算一個,都在開玩笑似的質問他為什麼那麼多富婆看上。
平日裡絕不敢造次的員工們今日格外興奮,甚至有一個人伸出爪子,搭上了涼羽澤的胸肌。
——捏。
“能感受到富婆姐姐們為什麼喜歡了。”他嘿嘿道,“我也喜歡。”
西宮月昳:……
救命!他要逃離這個魔窟!
……
雙黑的任務完成得很成功,雖然,本來在計劃中應該引起軒然大波的謀殺案演變成了劫匪襲擊下,企業家與劫匪同歸於儘……
但曝光也上去了,他們留下的標記被組織成員看見,已經起到了一定的威懾。反正中原中也覺得,現在這個模樣,至少比太宰治想的那個把人塞進古董花瓶裡展示出來要好。
價值千萬的古董又有什麼錯呢?
他們又按計劃解決了全部的任務目標,在會橫濱之前,太宰治特地來文學社找了一趟西宮月昳。
他進來就直奔涼羽澤的位置走,結果隻看見一堆小山樣的信件,以及一個埋在信件中的涼羽澤。
大眼瞪小眼。
“小朋友,你是老板的朋友吧?”上次見過的竹原編輯和他打招呼,“老板今天沒來,說是看信件看得胃疼,不想看見那些富婆表白語了。”
太宰治:“……”
“他回家了嗎?”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
太宰治臉上那一點不開心太明顯了,貓貓喪氣。
涼羽澤:“你有他的聯係方式嗎?”
“……”太宰治肉眼可見地更不開心了。
他發現他沒有,雖然他們見麵的次數很多,而且上次在西宮月昳家裡聊天的時候也提到了當貓貓就是聊天、發郵件之類的陪伴,但西宮月昳並沒有給太宰治郵箱地址,電話號碼……也沒有主動給。
他有,但不是對方給的。
這分明就是一個貼貼完就忘記他的壞“飼主”。
涼羽澤又問:“你要聯係方式嗎?”
“不用。”
太宰治炸著毛就走了。
他又去了一趟西宮月昳家,沒有撬鎖沒有爬窗,安安分分地在門口敲了幾次門。
也無人應答。
夏日陽光愈來愈烈,太宰治又時常穿著黑色的衣服,沒幾分鐘就變成了某種曬乾的太宰治,他蹲在門口,又委屈又熱,慢慢貼著牆壁滑下去變成黏糊糊的憂鬱宰貓。
“咦,太宰君?”隔壁的黑羽快鬥正好拎著一袋子衣服下來,瞧見一隻黑色貓貓坐在門口,“你是從橫濱來東京找月月?”
“嗯。”
“他今天大概在醫院體檢吧。”黑羽快鬥戴了一頂鴨舌帽,大概是覺得熱,站到行道樹的陰影下,“如果你和月月是朋友,那應該知道他身體不好。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去醫院體檢的,可能得下午才回來。”
“這樣。”太宰治又支棱起來了,“月月小時候就住在這裡麵?”
黑羽快鬥看了眼時間門,覺得在和同學見麵之前,應該還能浪費半小時坐下來聊天。他本人也是非常喜歡交際的那種,當即就讓太宰治坐到他家裡來,回到空調的庇護下。
“月月小時候比較可愛。”黑羽快鬥簡單回憶了一下,從抽屜裡翻出一張西宮月昳見了要直呼黑曆史的照片。
——是團子一樣的西宮月昳,他被一個皮球砸了腦袋,雖然沒哭,但是眼淚汪汪。
同樣在草地上的團子版黑羽快鬥在大笑,比他們高一點的西宮鶴影和黑羽盜一站在一起。鏡頭裡還有半隻比“耶”的手,看骨骼應該是女性,很容易就能猜出是黑羽快鬥的母親,黑羽千影。
“但是也不怎麼喜歡出門,經常自己悶在家裡。”黑羽快鬥指著照片,“這是他被我拉出來玩的一次,雖然我自己也記不清了,但是我媽媽說我當時把球丟到了月月頭上。”
“然後就把他砸得摔了一跤。”黑羽快鬥攤手。
“……哇。小時候的月月這樣呆嗎?”太宰治又拿起另一張照片,“這個呢?”
……
在體檢的西宮月昳:“阿嚏!”
【能量:+15】
“感冒?”
“不至於吧,天氣這樣熱。感覺是有什麼人在想我。”西宮月昳做了幾項常規檢查,每年都要這樣來一次讓他已經習慣這種被器材包圍的感覺,何況今年替他檢查身體的是熟人,“誌保,你怎麼又長高了。”
最近宮野誌保的身高長得飛快,感覺一下子就從同齡人變成了他姐姐。
“最近運動和飲食情況怎麼樣?”
【不運動。】
【也不健康飲食。】
西宮月昳:“在努力運動,在努力一日三餐按照要求來。”
“努力?”
【就是說,在前往努力的方向。】
宮野誌保看著單子上麵的數據,不禁挑眉:“這努力可真是太成功了。”
西宮月昳:“……”好凶,最近甜食確實攝入超標了。
“但也是好事。”宮野誌保把報告單放在一邊,脫離了醫生身份,“嚴格按照規定的生活,對你來說太枯燥了。現在這樣也代表你心情還不錯,對吧?”
西宮月昳點頭。
“今天的檢查可以結束了嗎?為了保持空腹,我都快餓死了。”
“行,走吧,我看你再呆下去就要變成枯萎的蘑菇了。”
“在組織這種地方呆久了,誰都會變成蘑菇的吧。”西宮月昳如釋重負,結束體檢簡直不要太快樂。
“你最近還是和橫濱的Mafia走得很近嗎?”
“嗯,太宰君和中也君都是很可愛的人。”
西宮月昳簡單把他們女裝的事情說了一遍,並儘可能具體地描述他們的美貌,足足花了幾百字。
“中也君穿不來長裙,一直絆到自己,偷偷摸摸用異能力讓裙子漂浮起來。太宰君雖然看起來很自如,但特彆討厭假發上彆著的裝飾品,像隻貓一樣忍不住伸手捋頭發。”
宮野誌保想象了一下。
大概是很好玩的場景吧。
他們離開了充滿醫療設備的地方,西宮月昳第一時間門去食堂取點吃的。
“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嗯?我體重上升了3kg,反應到臉上去了?”
“……我是說狀態。”
“狀態啊。”西宮月昳回憶了一下自己的過去,發現沒有什麼特彆好回憶的,從頭到尾都是一隻快樂的小卷王,“好像一直都這樣的,可能最近選擇躺平了吧。”
“躺平?”
“就是感覺生活已經達到了一個足夠養老的狀態,不需要特彆努力了。”西宮月昳發出了十五歲的退休宣言,“如果我有工作,那麼這是大概就是壽退社吧,但我現在還隻是一個初中畢業的可憐學生,所以我的心態隻能說叫擺爛。”
宮野誌保微微一愣。
她能感受得到,西宮月昳一直以來都非常努力。雖然無從得知他的目標,但是宮野誌保覺得那一定是非常艱難的事情。現在既然他選擇休息,想必那件事情也快要完成了,
不管從什麼角度來說,應該都是好事。
“搶劫案的新聞我也看了。雖然犯人們均已落網,但霽月之湖還是丟了?”宮野誌保忽然問,“你知道霽月之湖去哪了嗎?”
西宮月昳端起湯啜飲了一口:“那些人隻是一群不入流的雇傭兵,被騙來做替罪羊的,真正的操控者早就跑了。不過也夠貪的,明明拿了寶石就跑還能多逃個三五天呢。”
“至於霽月之湖……”他擺出好無辜的臉色,藍色的眼睛睜大了,“我怎麼會知道它在哪兒?”
“……”好像看見了一隻小狐狸。
“算了,你沒事就行。”
“給你和明美姐的,就當體檢的賄賂了……醫生,三三,收下吧。”西宮月昳塞給宮野誌保一個盒子,裡麵是因為拍賣取消而定價出售的首飾,“你下次想要什麼,我從外麵給你買回來。”
宮野誌保隨即報了幾個名字古怪且很長的東西。
“……”聽起來是超級昂貴的精密儀器,不像是能買到的小玩意。
“逗你玩的。”她終於笑了,“能見麵就很好了,沒必要買什麼。”
……
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東邊已然生起一輪淺淺的圓月。在推門之前,西宮月昳撿到了一張小紙片。
“太宰君來過啊。”看著紙片上的娟秀字體,其實挺難聯想到太宰治這個人的,“他已經回橫濱了,留了他的聯係方式給我。”
……咦,他沒給太宰君留過聯係方式嗎?
【你忘了。】係統總是能夠記住所有的事情,【一周前你說要給太宰治留郵箱地址,半小時後你倆一起進了廚房,出來的時候就完全忘了這件事。】
“那不是我的錯。”西宮月昳振振有詞,掩飾自己的心虛,“我那半個晚上都在擔心太宰治把我的廚房炸了。”
【你還答應了太宰治要去橫濱的夏日祭,要提前訂車票嗎?】
“訂吧。”
西宮月昳把太宰治的聯係方式放進手機的通訊錄,又順手發了條信息問好。
他關上門,一個人走上二樓。
夏日祭要穿什麼樣的衣服呢……
……
月圓之夜。
“果然,這顆也不是潘多拉。”藍寶石在月光下光彩耀目,閃爍著美麗的冷光,唯獨沒有傳說中的“第二顆寶石”。
拿著它的男人將藍寶石攥在手心。
雖然這顆寶石不是他要找的東西,但拿都拿到手了,怎麼可能再還回去呢?隻需要要過段時間門,風頭一過,找個簡單的路子把這顆寶石放到黑市出售給富商,到時候又能獲得上億的資金。
“嗬。”
“誰?!”
黑衣男子猝然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