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發覺自己沒有撿到孤兒的織田作之助有一種莫名的失落,又有一種詭異的欣喜。他這些年在橫濱撿了不少沒人要的孩子,大家都調侃過他要不要去開一家孤兒院。那些孩子小的隻有一兩歲,大的就譬如芥川,已經進化到叛逆期了。
他這個名聲大了之後,甚至有人故意把棄嬰丟過來要他養著。
織田作之助很有禮貌地抱著孩子找上了門——故意拋棄這麼行呢?
但是這麼久了,很少有他撿了一個人之後對方的家屬主動找上門的事情,即使這些人看著不像親朋好友。
有點……像尋仇的。
看著他們幾人身上Mafia風格、麵料上等且昂貴的衣服,織田作之助不由得沉默了。
“我們是費佳的朋友。”西宮鶴影愈發真誠,“不信你等會兒可以問問他。”
最前麵的年輕人一直在打量他,好奇極了,有點像見了貓薄荷的貓。邊上的那個身高不高氣勢很足的人也在打量他,織田作之助能感受到對方的強大與危險,以及一點淡淡的敵意。中間這個和他搭話的人倒是很溫和,身上沒有任何血腥味,被他抱著的人卻深深地垂著腦袋,一動也不動。
看起來又難過又緊張。
——也許是和費奧多爾有什麼緊密關係吧。
織田作之助暫且信了這個事情。他讓開一條路讓這四個人進來:“請務必小聲一點,孩子們已經有部分去睡了。”
“孩子們。”太宰治小聲驚呼,他沒有任何負擔,像隻小獸一樣圍繞著平行世界的織田作,很驚奇的那種,“你撿了多少孩子?”
“十五個。”
“……哇。織田作,你真應該去開個孤兒院。”
他一說完,院裡的氣氛降至冰點。
“織田作?”織田作之助疑惑,事實上這段時間裡他一直在想起那個酒吧裡見到的男人,太宰治,Mafia的首領,為什麼會喊他織田組,又為什麼會露出那種絕望的表情,“為什麼叫我織田作。”
“我以為是那樣斷句的。”太宰治乾脆地回答,“難道不特彆嗎?”
確實很特彆……
西宮鶴影感覺自己就像是那種玩木偶戲的人,他推一步,懷裡這個黑貓貓就往前挪一小步,彆的是一動不肯動,比自閉還自閉,ptsd嚴重患者了。
織田作家裡的燈光又不會燒死貓!
他又覺得自己像是童話裡的惡毒後媽了,除了惡毒後媽,哪有這樣逼迫孩子的?
活潑的的太宰治黏著織田作一路,他就在後麵推了首領宰一路,一直到他們徹底走進房子。暖融融的燈光與混合著各種香氣的咖喱味道立刻撲出來,香極了。
真是誘人至極的氣味,在場四個人都沒吃晚飯,唯一碰過的可能就是放在西宮鶴影翻出來的幾顆糖,此時猝然被如此富有愛意的食物味道灌了一鼻腔,整個人的意誌都要融化了。
“好香啊……”太宰治喃喃道,他看向規規矩矩坐在餐桌旁的費奧多爾。
這人明顯是在織田作家蹭了一頓飯,吃飽喝足躺平得很,比起他們這些在Mafia遭受折磨、還要一路不吃不喝找人的要好太多。頓時太宰治就生起了一股嫉妒:“費奧多爾君!”
織田作也聽見熟稔的語氣,稍稍放下了心。
“費奧多爾是個好孩子,剛剛還幫我安撫其他孩子們……”
西宮鶴影等人:……
這下他感受到首領宰的其他反應了,這個人很是微妙地掙動了一下,似乎是在……
嫉妒?
“太……”費奧多爾欲開口說話。
“費佳!”西宮鶴影直接打斷了他,“你怎麼能忽然拋棄我呢?”
費奧多爾:……?
西宮鶴影把懷裡的首領宰猛然塞進了織田作懷裡,他低聲吩咐:“幫我照顧好他。”
“費佳,兩年前,你追求我不成功,便拋棄我,還偷偷帶著我的孩子遠走高飛——”西宮鶴影張口就來,他走向費奧多爾,表情又委屈又難過,非常氣憤地指責,“那時候小白才那麼點大啊!”
他比了一下蛇蛇的水桶腰。
“你看看他,自從孩子丟了,就隻會這樣呆呆傻傻的了……”他又指向首領宰,“費佳,至少把孩子還回來吧。”
費奧多爾:……啊?
這劇本是什麼情況他接不了啊——
他被一噸狗血淋了頭,麵對織田作之助問詢的目光,居然隻能蹦出一句:“小白……隻是一條蛇。”
“那是我和他唯一的孩子。”
他說得太真摯了,以至於大家的視線又情不自禁地聚集在首領宰頭上。
他本來被猛然推進織田作之助懷裡就夠痛苦了,又天降一些不可名狀的人//妻揣崽劇本,他強忍住順著氣氛說出“是的,我們是有一個孩子”,非常頑強地掙紮了一下:“鶴影君……彆說了。”
但是聲音透著股極致的虛弱,仍誰聽了都覺得淒慘。他幾乎有點瘦到脫相,一米八的人,隻有抱在懷裡的時候才能發現身上根本沒有幾兩肉。而且織田作之助觀察力敏銳,已經發現了首領宰手腕上的傷痕,分明是自殺割腕導致。這種傷痕不止一處,是什麼樣的情況下才會絕望如此呢……
首領宰小心翼翼地把手指覆在織田作之助堅實的小臂上,半回過頭,特彆沒氣勢地解釋了一遍:“不是這樣的……”
他四望了一圈,發現太宰治正在吃瓜,始作俑者西宮鶴影扒拉著費奧多爾不讓他說話,中原中也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似乎已經被狗血三角戀劇本洗腦,而織田作之助……
他正露出不讚同的目光。
他把手覆在首領宰的頭頂:“不是你的錯。”
“費奧多爾君,你怎麼能把人家唯一的……呃,孩子,帶走呢?”
場上數人眼前一黑。